近来日常已经完全变成:吃饭、睡觉、遛方应看。
你实在困惑,就问方应看自己天天和他待在一处,除了吃东西就是看美景,就算你真有什么内幕也早就过时了。
方应看正在把玩扇子的手一顿,原本狭长锐利的眼睛瞪圆了看你:“我知道你蠢,却没想到你能蠢成这样嘿,我这暴脾气。
你撸撸袖子准备拿出粉圈撕逼的技术教方应看做人时,他却把扇子搭在额角,然后摇头苦笑:“你以为我图什么?当然是你这个人了这是什么年代的狗血情节,你木了。
“罢了。”方应看却不看你,推开茶盏带着一众狗腿子离开,看背影还有几分萧索
第二天,那轿子还在老位置等着你。
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心里建设花费一晚总算做好,也算平静地掀开帘子坐进轿子。
方应看还是一如既往地华贵风流。
你叹了口气:“我实在不知道侯爷喜欢我什么?”
“昨日之后,今天就能与我面对面交谈,已经算很难得了。”
“侯爷位极人臣,见过的人经过的事哪里需要稀罕我这个人,我先前对侯爷多有失礼也不过是仗着无知和偏见,称得上莽撞,不被侯爷追究已是万幸。”
“那你今天怎么进了轿子?”
“那侯爷又为什么再来?”
两人都不说话了,沉默一直持续到晃动停止,外面侍从轻声禀告已经到了
待众人安顿好,伙计很快将特色菜品端上桌。
你们两个都没说话,也没动筷。
“方应看,”你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说你要平衡之道,可我是无情的师妹。”
“憋了一路,还是说了么?”他往后靠在椅子上,神色竟是漫不经心。
“我怎么不说?我初涉江湖,万事不知,和小侯爷你交游这几月却也能明白你的目标如何巨大,六分半堂,金风细雨楼,诸葛神侯,朝堂与江湖哪个势力你不是左右逢源?只是初窥,你的心性手腕就足够让我胆战心惊,但你现在告诉我你浪费这么多时日在我身上,是因为看上我了。方应看,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自己?”
你一口气极速说完,还有些喘,于是只侧头去看屏风。方应看却探过半身掐住你的下颌逼你看他,他脸上笑得可以说是温柔:“平时窜上窜下,还只会说些不知所谓的东西,现在倒是显形了么?”
“你
话未出口,他手上力度狠了几分,眉眼添了狠厉:“那你既然这么清楚,怎么三番五次往我手里撞?明白我是什么人了,还坐进我的轿子?嗯?还是说你天生不知廉耻,觉得这些毫无所谓?亦或你因着你哪位师兄哪位故人有恃无恐?”
你张口欲咬方应看虎口,他却立马收手回去瘫在椅背上,又是那个富贵公子了。
用袖子擦了几下被掐过的地方,你怒道:“所以我说自己无知,喜欢上你!就同我不知你为什么喜欢我一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喜欢你,或许就同侯爷说的,我不知廉耻、有恃无恐而已,今日已经说开,那有缘江湖再见吧。”
语毕,你不管对面人如何,踩着栏杆直接飞身离开
落荒而逃。
这是你给自己的评语
游游荡荡回到了住所,你平摊在床上看帐子上的绣花。
你为自己的初恋哭了那么一秒。
我们摆事实讲道理嘛,方应看——神枪血剑小侯爷,年富力强,位高权重,长得又帅,身材还好,就算是百合可能都要为他直上那么一会儿。
你吧唧嘴回味了下腰带勾勒出的精悍腰身,多么优秀的身体素质啊。
可惜,你们是敌对阵营。
他还是亡国级别的二五仔。
唉
在床上滚了几圈,你决定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上路追随师兄的步伐去游山玩水。
不知不觉你越来越困,很快就睡着了。
再醒来,红绡帐暖,龙凤花烛
“醒了?”
你往声源看去,方应看半支着头,眼睫微垂,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你。
你想要坐起,却发现双手双脚都被绑着。
他靠近了些,鼻子和嘴唇亲亲擦过你的脸,“你现在不知所措的模样倒是惹人怜爱琼瑶狗血文之后又是霸总系列吗?你槽多无口。
“怎么?先前不还是伶牙俐齿么?现在江湖再见了,没话说了?”方应看声音沉沉,尾音从喉咙带出,在房间的熏香里显得暧昧不明。
你心尖儿随着那尾音颤了颤,你看他眉目在烛火里软和了几分,光撒在眸子里,居然有了被珍惜的错觉。
“方侯爷
“诶?”他伸出食指落在你唇上,阻止了后面的吐字,“一直不是方应看,小侯爷换着花儿叫得很欢吗?怎么现在倒是方侯爷这么生分了?”
他离得极近,吐息全打在你的眼帘上,随着他的话你的睫毛翻飞,不知怎么耳尖到脸全烧了起来
怒由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你咬牙喊了句:“方应看!你到底要干嘛?”
你以为是惊天大喝,实际上只是底气不足的小声咿唔,何况方应看手指还在你的唇上,张合这么多字,他脑子里全是你唇舌的娇嫩触感。
“干什么?干你
对于被日了这件事,你十分冷漠,甚至想来根事后烟。
说好的男人虽然能不择手段但是不能下作呢?大猪蹄子。
“你想吃些什么?”他慢条斯理穿着衣服问你。
“猪蹄子。”
“嗤——”他笑了声,然后向仆从吩咐道:“上碗鱼片粥和几样小菜。”
你默默缩进被子
“好了,当心闷死在里面。”方应看把你的头挖出来,挥退仆从,想要给你擦身。
你裹着被子一滚,缩进了墙角,“我自己来。”
他眉毛上挑了些,道:“出来。”
“我不。”
“出来。”
“我不。”
“出不出来?”他把手放上了领口。
“方应看!你你你!你个臭流氓!大猪蹄子!变态!渣男!拔屌无情!衣冠禽兽!”
“好好好,我是禽兽是流氓,拔屌无情就不是了啊,你看我现在在这儿呢么,而且是个喜欢你的有情人。”
你哼哼唧唧不想说话。
他按着你强行擦了一遍,然后把帕子放回架上,靠在床架问你:“这位方夫人,你又有什么不满呀?让为夫去教训那人。”
“我们只是困了一觉,不是夫妻,谢谢。”
“睡了我还不想负责吗?呵,女人。”
“究竟谁睡了谁啊?!方应看,你无耻!”
“那你岂不是比无耻还无耻?”
你们两人这种无聊的对话进行了好一会儿,方应看才笑出声:“那么这位客官可还满意?”
你似回味般咂了下嘴,“身材不错,技术还有待提高。”
“看来客官还真是博学多识呢。”酸味漫了出来。
“呵,比不上你。”醋立马被收了回去
这样快速的进展实在令人疑惑,你也不例外,一天前你们还割袍断义,怎么现在就上床了,刚刚的对话是打情骂俏吗?
“你问我要的不是平衡吗?是也不是。”方应看端起粥喂到你嘴边,细细开始解释,“现在金人时常南下,西夏虎视眈眈,大河近年又改道,青州至应天府一带成了泽国,民不聊生。”
你含了粥,只好用眼神表达出“我知道啊,咋?”的含义。
“是了,这些你都知道,甚至你知道我想当皇帝,但是也不在意。”
你差点喷他一脸米,急忙咽下去问:“这么明显?”
“这么明显
“你在意的东西很奇妙,除了交好的人,就只有黎明百姓,甚至连皇帝也在百姓这个范畴
“所以你理解我平衡之法是目前能最小伤亡的做法,但是你不能忍受我因为某些原因失去立场,或者在不成熟的时候暴露野心引起动荡你的眼神已经死了。
方应看笑出声:“你还记得那片枫叶?知与谁同?与我同啊。”
“那么娘子可知道我欢喜你什么了你厉害
因为上述原因,你们只能做地下情人。
方应看借此发作委屈,敲诈了好几次荤腥。
他这个人太聪明太狡猾,在那次逃跑不成后,你就知道自己已经吊死在这棵歪脖子树上了
方应看拉着你的手夜游汴梁,火树银花,鱼龙游舞,男男女女,衣鬓生香。
你挑了盏荷花灯,举在身前走着,一句句念着:“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桥边红叶,断桥残雪。”
他接上:“千里烟波,晓风残月,千古江山,溪亭日暮。”
你回身看着他,看他在花火里明灭的脸,看他含笑的眉和近似温柔的眼。
“不要忘了这些人和这些景。”
“那要你提醒我。”
烟火乍灭,一队孩童拿着花灯嬉笑着跑过,他等了一会儿才听见那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