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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顧溪韻進組已經快一個月,跟整個劇組也差不多熟悉了個大概,就譬如說跟她同為主演的男主角扮演者陸皓新--一個選秀節目出道的流量偶像,人氣很高,這次出演徐影的戲似乎是有轉型的意思,是徐影親自挑進來的演員之一
少年看著也不過十八、九的樣子,一頭乖順棕毛,顧溪韻在片場時常能看見他坐在一邊默默讀著劇本的樣子,更有時少年會頂著靦腆的笑過來請教她關於演技跟怎麼詮釋角色、還有劇本解讀...各類的問題,著實令她有些受寵若驚,偶爾旁觀少年上戲時會發覺跟平時狀態的顯著差異,不由感嘆果然是徐影看中的人,肯努力、有野心,更重要的是最關鍵的天賦也並不缺,這種人火起來也只是遲早的事吧
許是被少年那般的認真感染,顧溪韻在琢磨劇本跟詮釋角色時也越漸用心投入
「卡--好,過

顧溪韻瞬間從角色的狀態裡切換回來,接過一邊助理小木遞過來的水,跟她道了聲謝
本來她是沒有助理隻身進組的,誰知賀南青第一天過來探班後隔天林斯就帶著小木過來了說起來,這人也是閒,三天兩頭就往她們這邊跑,閒暇之餘總能見到他坐那邊,腿上放著個筆電,偶爾接個電話什麼的顧溪韻其實是懶得理的,但賀南青是這次來頭最大的投資方,同時也是注資最多的,基本劇組的人都認識他,這樣一來二往的,時日一長又怎會看不出兩人間的關連
好在也沒人說什麼,也許是礙於賀南青的身分,也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但反正都替顧溪韻省了不少麻煩
她擰開瓶蓋,頭微仰就灌了口水,然後擰上蓋子她看了眼周圍,才正想著似乎沒有看見那眼熟的身影,下一秒便見得男人一身黑色高領針織衫外披一件棕色風衣、黑西褲著裝出現在門口,也不知該說是不是麻木了,顧溪韻只習以為常似的移開了視線、看向一邊的顯示屏上自己方才的場次片段
看了好一會,她問一邊坐在折疊椅上神情專注盯著小屏的徐影:「如何
徐影這才看她一眼,笑了,打趣似的:「好得沒話說
「說實話那傢伙當初領妳到我面前時我都沒抱什麼期望來著。」說著,意有所指的側目瞥他們身後一眼,又道:「之前他推薦來試鏡的那些我一個都沒收過,妳還是第一個
顧溪韻一愣,差點一個克制不住就要往後看,「是...嗎。」她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有些艱難
徐影抬眼,「小顧,妳天生就該吃這行飯。然而有時僅有天賦是不夠的,這一行多的是欠缺運氣、一輩子只能在龍套堆裡打滾的人
他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要不是妳出現的話,我想我這劇本得再延宕個一兩年才能正式開機
「有一些橄欖枝,對於沒有能力的人來說叫做捷徑,對於有能力者來說卻是機緣

然後他笑了笑,再次瞥了眼她身後,「今天妳的進度沒問題了,去吧

顧溪韻唇一抿,不用往後看都知道他在說什麼,「那我先走了。」朝他點了點頭,轉身便向那倚在門邊的男人走去

「小木呢?」她來到他面前,看他手上掛著她的外套、還揹著她的包包,左右看了看便脫口問
「下班了。」賀南青簡短答道
顧溪韻看了他眼、應了聲,然後伸手便要拿過自己的外套,賀南青卻是極其自然地拿起外套就要披在她身上,在顧溪韻還一臉懵逼時他卻是抓著外套袖子,語氣淡淡:「手
她下意識的就聽話把兩隻手套進袖子,眼見男人微俯身幫她拉上拉鍊,她這才反應過來,瞪著他,就道:「我有手,會自己穿
「抱歉,不自覺就這麼做了
賀南青看著她,就連道歉的聲音都沒什麼情緒起伏,這男人一向如此,淡漠而深沉,叫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下一秒他牽起她的手,顧溪韻被牽得跟著往外走,臉上沒有驚詫更沒有其餘激烈的反應,畢竟這種行為早已算作日常的一部分,早都習慣了
「今天我們走路回去什麼
有那麼一瞬顧溪韻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她一下抬起頭,對上他盛載笑意的狹長黑眸,男人唇邊弧度輕淺:「有什麼關係?從這裡走回家只需要十來分鐘
額角好似有細淺青筋微跳了下,她輕吐口氣,「隨便你,神經病
「你應該知道我看得到妳翻白眼
「那你應該知道我就是翻給你看的好吧,你贏了
街邊燈火旖旎,行人來來往往,他們漫步於期間
顧溪韻放眼周身,頓生些許恍惚
前世今生加在一起,這樣和男人手牽手散步回家什麼的還是第一次

心神恍惚間,她偶一抬眸視線恰撞上路邊一小攤,步伐不覺一滯,被牽住的那隻手反射似的一扯,賀南青被這一扯、低頭看她,再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賣著糖葫蘆串的一個路邊小攤於是映入眼簾
他停下腳步,低眸望她,「想吃
顧溪韻也抬眸同他對視,很快又別過臉只是覺得還挺少見的。」語氣好似有那麼些不自然

「那走了?」他一扯兩人牽在一塊的手、作勢要帶她離開

「欸...——」她下意識把手往自己這扯,隨即眼神有些飄忽,時不時看他眼,彆彆扭扭半天終究憋出一句我想去看看

聞言,賀南青笑了,只抬手動作輕柔的捋了捋她臉邊垂落的碎髮,隨即牽著她往那賣糖葫蘆串的小攤子走去,期間低眸望她眼,一貫清冷低沉的聲線裡滲進滴點無奈和縱容,「妳應該學著坦率點,韻韻那還真是抱歉喔。」沉默半晌,她悶聲嘀咕

賀南青只低眸意味不明的看了她眼
來到攤子前,付完錢、接過東西,他把糖葫蘆遞到她面前,他看著她,瞳眸深邃,唇邊弧度輕提,她只瞥他一眼,兀自接過,低聲:「謝謝
他們繼續往回家的方向前行,身邊的女孩小心翼翼的伸舌輕舔糖葫蘆,隨即將最上面的糖球裹進嘴裡,一邊臉頰微微鼓起,期間她還偷覷了他一眼,一下同他望過來的視線對上又故作鎮定實則慌亂無措的移開目光

他沒忍住低笑出聲

下一秒,毫無意外的迎來了身邊人微惱的面容與話語:「你笑什麼
手握成拳輕抵在唇邊,賀南青輕咳了幾聲,正了正色:「妳手上的糖葫蘆看起來挺好吃的

顧溪韻也不打算跟他較真,只一撇唇,就道:「你應該不喜歡吃甜的吧

「妳很了解我?」眉微一挑,調侃似的,他道
「猜的。」又吃了第二顆,顧溪韻略含糊不清的回,敷衍的直接了當

賀南青卻是笑了,「我確實不喜甜
此時顧溪韻嘴裡的那顆糖葫蘆只剩片渣,聽得他開口才欲抬眸望他,牽著她的手忽地一鬆,大片陰影傾落,那人俯身,溫熱鼻息輕打在她臉上,唇瓣含裹住她的,兩指輕掐住她的下頜、迫使她牙關放鬆,舌上的點點甜膩被對方的舌盡數捲去,她的舌被迫與之勾纏
顧溪韻雙目緊閉,緊揪住他胸前那質地柔軟的針織衫布料,隨著兩人唇舌交纏間滋滋聲不間斷作響,待一吻作罷、她也幾欲喘不過氣
睜開溼漉雙眸,她瞪向罪魁禍首,對方卻是一臉毫無悔意的笑,還舔了舔唇,「果然很甜

「你有病嗎?」顧溪韻幾欲炸毛

「生氣了?」他笑意不減,從她的包裡掏出面紙抽了張便一手輕扶她頰邊,動作輕柔地擦拭她唇邊溼漉,「除了不坦率,脾氣壞也是很致命的一點呢

「那還真是抱歉
她臭著張臉任由他動作,嘴裡的回答一如既往沒什麼誠意,好似早把他方才莫名其妙的強吻行為拋到腦後,實則她只是習慣了
這男人就是個神經病,沒藥醫的那種
歷經這段時間的相處,顧溪韻深有體會

要是每次都得較真那她遲早有一天會被氣死
擦拭乾淨後,賀南青盯她半晌,終於在她正欲炸毛之際、於她唇角落下輕輕一吻。然後——在顧溪韻一瞬怔住的神情之中再次執起她的手,眸光熠熠,唇邊笑意微漾

「我們回家,韻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