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何不知怎么从床上醒来了,第三百次发誓自己不会再这么放松警惕
旁边半靠着床头的柴郡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美丽而又十分自然的笑容,“不睡了
他顺势在于何身边躺下,伸手把她揽到怀里,很轻很轻地亲她,好像她是一个水珠或是一个雨点
她往他那边贴了贴,“我睡了多久
“半个小时吧,”他说,“要是困的话你还可以再多睡一会
他入迷地盯着她的面孔,天使的翅膀都不会比她的睡颜更平静,一种奇异的安宁感包裹了他,上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想起他母亲。他提起她的时候,于何是怎么想的呢?会不会觉得他只是个童年不幸的正常人
他露出无声的笑容,这是他第一次回忆起那个女人心里还这么平和愉快
他提起的那部分倒是真话,只是故事的另一面是他的母亲在看了他的训练之后下决心要改变这个看起来已经不可救药的儿子 。父亲安排的课程自然无可动摇,她决定换个角度,如果他不能表现出周全的礼貌和温柔有度的举止,哪怕只是轻微违规,如在用餐时说话,或是没说“是,妈妈”她都会立刻把他拷在柱子或者椅子上,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把他的衣物全部剥离关在隔离室里。那个地方没有光线,没有窗户,只有地面上有一道小小的排水孔
这一切好像他是个生来就会随时去无差别杀人的疯子
她这样训练他的时候,表情轻松得像只是在训练小狗在固定的地方大小便。她应该去养牲口才对,柴郡小时候经常这么想,那才是她的人生乐趣
她说她爱他,因为爱他才会这么做,她每次在放他出来的时候都会温柔地告诉他,不管你做了什么,都是我的儿子,但是你堕落了,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你知道我是为了你好
在他难得一周都做到了举止规矩后,她决定大发善心带他出去逛逛
那是一个炎热的晴空,夏日的闷热仿佛在侵蚀人的身体,她开着车,因为天气皱眉,柴郡倒是心情很好,结果中途车爆胎了
她怨恨地下车检查情况,让柴郡对这件事情负责,如果不是要带他出来她就没必要遭罪。男孩乖顺地跳下车,打开后备箱拿出轮胎撬棒,丝丝缕缕灼热的风穿过他的乌羽一样的发梢,气温让他皮肤泛起淡淡的红晕。他背着手握住撬棒走到她身后。妈妈正蹲在那里查看情况,厌烦地扯起裙摆免得沾上灰尘
他到现在都记得挥下金属撬棒的那个瞬间在母亲脸上见到的那过于湛蓝的天空,像一个甜美的苹果那样汁水四溅开来
那大概是他人生第一次杀掉的人也是他想杀的,他哼着不远处加油站放着的音乐,突然饥饿起来的肠胃让他进去买了袋薯片,沾上血的鞋子在超市里留下长长一串足迹
他在员工慌乱的目光和压低的拨号声里走到柏油路边蹲下,吃完袋子里最后一块薯片拍拍手。他的眼神很遥远,尖锐的警笛声划破近乎凝固的空气,他的目光落到因热浪扭曲的公路尽头
于何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回过神,“怎么了
她没好气地指使他,“去买盒避孕药回来
“啊,”他有点不安,“我很抱歉……我应该先吃药或者戴套的
于何对他最后没内射还有点好感,她侧过身来抱住他的腰蹭了蹭,“下次注意
最致命的陷阱莫过于你为自己设下的陷阱,柴郡想,他痴迷地吻住于何的嘴唇,从喉咙里发出难耐的喘息,“你会和我走的,对吗
于何顿了一下,反问他,“为什么这么问
他没有回话,只是更用力地抱住她,于何怀疑自己刚刚听到了骨头咔咔的声响
“和我在一起,”他的呼吸沙哑短促,“……不要回去找于连
她没回话,柴郡抚摸着她的脊背,感受着骨骼的分布,想要借此来获得更多对她的掌控,杀掉她也不行,那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人的寂寞和恐惧感到几岁才会完全消失,小时候的柴郡不知道,七八年后也依旧不知道
请无论如何都不要抛弃我。他内心里所有的祈盼只留下了这一句
于何没睡好,也没体力和他折腾,她从柴郡的怀里挣脱出去盖上被子,“你快去啦
柴郡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动作轻柔得像猫咪,他从门口离开了
于何刚想翻个身重新睡一觉,仿佛催命一样叮叮当当的手机铃声让她不得不爬起来,找到自己当时扔进包里的那部手机,漆黑的屏幕上挂着一串陌生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通话键
于何屏住呼吸,等着对面先开口。然而只有沉默的电流声,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一样吞噬了所有声响
她换了个手拿手机,试探地开口,“哥哥
对面没有说话,嘟嘟的忙音充斥了她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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