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一直顺应的点着头，答应着。
眼皮垂着，像是困倦到了极致，又像是被人抽净了生命精气。
就像一只没有思想任人提线操控的木偶般。
但她也不全是死的，就像她会瞧见从黎念耳后跑出来的一缕发丝，随着那人的动作颤呀颤，眯起眼睛笑着，嘴里又答应了一声。
抬手将头发挽到黎念的耳后。
黎念忽然止了声，瞧着她的脸等她动作，手指带着柔软发丝擦过耳尖，苏禾动作很轻，像是一只野生松鼠对着给它食物的人，小心翼翼的试探。
其实苏禾也挺好看的。
黎念突然想着。
手摸上苏禾的脸蛋，起码皮肤很白，还滑嫩的就像刚剥皮的鸡蛋，鼻梁也高，嘴唇也是饱满的。
她将手遮在了苏禾的眼睛上，感受到浓密的睫毛不安的扫弄在手心，随后又马上适应归于平静。
这样就对了，遮住眼睛就漂亮了。
但这是为什么呢。
黎念又移开手，苏禾眨了两下眼，适应重新降临的光亮。
她不知道黎念在做什么，但是随她了。
指尖的香烟已经燃到尽头，长长的烟灰掉落在木板上摔碎，四分五裂，变成了几段。
黎念咬着香烟细细打量，这是她难得的认真模样，就像苏禾之前路过琴房看见她研究乐谱的模样，高挺的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咬着笔，神情那么专注。
她的心跳加速了几分，但对于外表的不自信让她眼神闪躲，微微偏过头，避开黎念过于直白的打量视线。
苏禾害怕黎念突然后知后觉得意识到，她们二人不相配，连保持床上关系也是过分逾矩的存在。
她见过黎念的朋友们，她们明艳，张扬，活泼，各有各的风情，与她们相比，苏禾淡的像毫无味道的白开水。
还不是三块钱的那瓶。
黎念却掰过她的脸，以一种强势的姿态强迫她将脸对着自己，一向性子慢悠悠总是不急不缓的苏禾难得的慌张了起来。
可黎念的手力气很大，她挣脱不开，于是手臂撑在地上，企图撑起身子。“地板好凉，我要穿衣服了”
但刚抬起一点，就又被黎念压了下去，攥着黎念的手腕，将她的手钉在头顶。
“急什么？”黎念不懂苏禾的小心思，掸了掸烟灰。
有关外貌的困恼她从没有过，就像富人以为穷人也会有上几间闲置的房子。
苏禾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她此刻极为没有安全感，赤裸的背上传来的凉意放大了她的这种感受。
黎念瞧着苏禾，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嘴唇微微张开喘着气，胸前起伏明显。
她瞧瞧那双眼睛，也挺好看的，睫毛又长又密，窄窄的眼皮细长的眼睛，眼角尖尖的，瞳色本身就浅，此刻被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一照更显清澈，她几乎能看见瞳孔里类似银河带的底色。
为什么呢？
这不挺好看的吗
为什么之前会觉得苏禾普通呢
黎念松开手，手撑在苏禾的身上站起来，然后伸出一只手递给苏禾，将她拉起来。
拿过她手里的衣服，绕到苏禾背后，光滑洁白的背上确实沾了些灰，简单的为她扫了两下背上的灰，然后抖抖衣服，还给苏禾。
“我明天叫人来打扫一下，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一起给你送过来”
每次做过之后黎念都会问苏禾有没有想要的东西，哪怕苏禾每次都说没有，她也仍然坚持问。
果不其然，这次苏禾又摇头。“没什么想要的”
将染了灰的短袖套到头上，拉着衣服下摆，里面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胸上的两粒凸起有些显眼，但是也没关系。
她家就在楼上，几步的距离。
“你也该学学化妆了吧，明天我叫人给你送来一套，不知道你适合什么样的，就照着我自己的先给你准备一份，”黎念靠在一旁的柜子上抱着肩膀。“用了之后感觉不舒服就和我说，我给你换新的，或者我带你去专柜买挨个试试”
“不用了，高三没有时间”苏禾的心情也平静了，又恢复之前寡淡平静的模样，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画个妆能耽误多少时间，”黎念手中摸着打火机把玩，打火机盖开开合合，发出嘎哒嘎哒的声音。“我想看你化妆之后的样子”
苏禾不说话了，一手勾着另一侧的肩膀，并排靠在黎念的身侧，低头瞧着脚尖。
“嗯”
黎念似乎是没想到苏禾会这么轻易答应了自己，有些意外的偏过头，随后脸上扬起笑，对着苏禾的脸亲了一下。“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