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整天安逸日子，谢清仪总算想起来那份中午就被遗忘的饭，火晶石做成的餐盒能一直保持温度，从屋里拿出来打开依旧香气十足。
“我想去聚灵池修行些时日。”谢清仪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着，和无尘对话过后她才清醒了些，天岚星少主那样的人，若不是在春试遇见、若没有鹿归山撑腰，难保自己能在对战中全身而退。
雪空的悟性比她高，也比她勤奋。
聚灵池是玉惊生专门为鹿归山弟子造出的一方秘境，除了不会受到致命伤害之外，和昆仑的那座九层镇妖塔别无二致。名为九层，塔内究竟有多少层目前还无人说得清。
听说神武仙君飞升前便是昆仑弟子，曾于镇妖塔中斩过三千层。
“要我陪你一起吗？”雪空问道。
谢清仪摆手：“那样我会怠惰不少，总想着有你保护。”真要让雪空袖手旁观是不可能的，哪怕知道聚灵池里的妖魔都是幻象。
话既说了便不必强求，雪空点点头。
饭后本来还想着温存一会儿，结果被雪空一本正经地拒绝了，理由是修炼前不宜纵欲过度，把原本只是想散步赏月的谢清仪说得又羞又恼，甩了个背影给他，干脆直接往聚灵池去。
她上回才斩过五百层幻境，刚好难度每五百层是一次大增，于是刚入幻境，谢清仪就不敢怠慢，召出天极、列星两把月牙刀环在身侧。
作为一名剑修，谢清仪从虚境里带出来的却是两把刀——天极诛仙、列星斩魂，这是虚境指引者都不曾知晓的神器，或许是因为器灵一直处于沉眠，但于虚境出世时万器皆鸣。
谢清仪不轻易将它们示人，一是天极列星上杀气过重，她还无法完全掌控它们不去伤人；二是神器现世，必定引起骚动，她不希望鹿归山到时成为众矢之的。
此处幻境乃是一处灵气充沛的密林，令谢清仪惊讶的是，这里的灵气甚至比鹿归山的还要纯粹，也不知师父是如何做到。
她已经往密林深处走了一炷香，腰间用以感应气息的五妙铃还不曾响过，倒是两边这些毫无恶意的树木灵，不断地向谢清仪示好。
如果她能听见树木灵之间的交流，就会听到许多顽皮小孩一样叽叽喳喳的议论。
“仙女姐姐又来啦！”
“我碰到仙女姐姐了！”
“仙女姐姐看起来又年轻了好多呢！”
可惜谢清仪耳里只有花叶晃动时的沙沙声，以及各种悦耳的鸟鸣，她才待这一会儿就感觉吐纳的都是灵气了，这种感觉很舒服，甚至想原地打坐运气修炼。又怕这就是这个幻境迷惑人的手段，只能强打精神，警惕地一步步往深处走。
越往里，树木就越是肉眼可见的年份久远，修炼成精也说不定。
头顶忽地掠过一只尾羽修长，通体青白的巨大鸾鸟，谢清仪愣了愣，看向泛起莹白光的五妙铃，没想到幻境里竟然真的会有仙兽。
五妙铃，遇神则音清如空山泉响，遇仙泛莹白光，遇妖则泛红光，遇魔时连响五声尖锐金铃。
她穿过半人高的树丛，忽然从脚边窜出一只尾巴尖呈浅金色的小白狐，歪头看着她，把谢清仪看得心都软了。
把天极列星收小别在腰间，谢清仪蹲下身子朝它招手：“小狐狸，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每年都会有误闯聚灵池的小兽，大多数只能在前百层见到，谢清仪不疑有他，说不定眼前这只狐狸是鹿归山上修行的灵兽呢。
小狐狸晃着尾巴，相当傲娇地扭头走了。
被拒绝后的谢清仪反而觉得它更加可爱，毫不犹豫跟着狐狸往前走。
带她到了一条清溪边，小狐狸喝了些水，坐在石头上慢条斯理地舔毛，谢清仪就在它对面捧着脸坐着看它。
忍受不了她这种直勾勾的目光，白狐总算开口说话了：“你想做什么？”还是个略显稚嫩的少年声线，语调淡得和雪空有几分相似。
总不能说自己是想抱着它蹭蹭狐狸毛，谢清仪脑筋一转：“我觉得你就是这层的破幻关键。”
白狐耳朵抖了抖，立马用前爪掩饰般地剥了两下，反驳道：“不是我。”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但白狐的反应让谢清仪忍不住怀疑，她真是误打误撞蒙对了，于是脸上笑容更甚：“可目前为止能跟我说话的只有你。”
“青鸾也可以。”白狐说。
谢清仪勾唇：“好啊，那你帮我把它叫来。”
这下轮到狐狸不说话了，它纵身跳到谢清仪身上，尾巴扫在她手背有些痒：“告诉你也无妨，想要离开这里，只需要说出我的名字。”
这么简单？谢清仪想了想，虽说之前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只需要解谜的情况，但本人——或者说本体就在她面前能说话，还只需要说出名字，难度位面也太低了。
谢清仪：“那你的名字叫什么？”
白狐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仿佛在说：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自己猜。”白狐又补充了句，“猜不出来，你就只能一直待在这里了。”
谢清仪总算知道不认真上理论课的后果了，白狐一点儿线索都不打算告诉她，突破口似乎只能在先前遇到的青鸾那问问，可谢清仪哪里知道它飞到哪儿去了？
只好绞尽脑汁从记忆里寻找跟狐狸有关的知识。
“青丘狐族多白狐，可青丘已覆灭许久，你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也不是九尾。”天色已晚，狐狸把谢清仪带到树屋里休息，谢清仪就对着火堆一脸苦恼，“另外就只有涂山、有苏、纯狐三族，涂山狐族几乎终身不会离开涂山，纯狐族的狐狸擅长魅惑术，你也不太像，难道是有苏？”
白狐看着她在那胡乱猜测的样子，颇为无语地扭过耳朵不愿再听：“有苏狐族乃是红狐。”
“难道你真的是青丘的狐狸？”谢清仪凑到它身边仔细打量了一遍，不知是不是火光的原因，她才注意到它身上的白色皮毛实际上也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