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日暮看着白棠哭着跑开有些懵逼,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孩子还是比较爱面子的,原本的性格也不爱哭闹,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看见她哭的样子
她回头看了眼海鸥,海鸥也是一脸无辜的看向她——毕竟她也没有青面獠牙的模样吓人啊
“你女儿为什么说‘你们都是骗子’啊?”海鸥摸着下巴疑问
姜日暮叹了一口气,有些忧愁的看着白棠跑开的方向,“我怎么知道啊?我真是后悔死了,早知道无论怎么样都要争取到她的抚养权了...”也不知道小棠自己一个人在家还开心不开心
海鸥将礼物递给了身边的服务员,看向最显眼处。她用手肘怼了怼姜日暮,“喂,你前妻好像有新情人了哦。”话尾带着点幸灾乐祸
姜日暮却有些诧异,“什么?”她马上扭头看向那个方向
白昧仍旧端着一副完美面孔,温柔的笑容,举着香槟和宾客聊天,一旁是穿着情侣款西装的一位陌生人。说起来,和姜日暮有些相似。相同的发型,类似的面庞,都是偏文艺的气质,比起姜日暮曾经的颓废,对方则带有一丝攻击性,不过看着白昧的眼神倒是柔情似水
姜日暮有些沉默的看着那个场景,心里五谷杂陈,除去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外还有一丝解脱和嘲讽——果然自己未曾自恋认为白昧爱自己的事是正确的,要是真的抱着这个想法还自作多情的话看到这一幕心里得多难受啊,她也强硬忽略了自己心里并不舒服的那一块地方
她扯住海鸥的袖子,“喂,我们过去打声招呼吧
“啊?你确定是去打招呼不是去打架吧
姜日暮笑了笑,用手挽过垂落的发丝,“走吧
这两位与在场如此格格不入的人就这样穿过人群,来到最密集最显眼的地方
“恭喜你。”姜日暮抬起了杯子,里面是淡黄色透明液体,杯壁上的气泡上升,是她刚从服务员手中拿走的香槟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白昧说道,她也举起了酒杯
“我女儿的生日,怎么能错过。”姜日暮弯唇一笑
“你今天倒是和你之前很不同。”白昧的眼神垂落在她的脸上,有些隐秘却藏匿着深厚的情绪,她很快移开了目光
“人总是要变的,就像是换个发型换个心情一样。”姜日暮看向她身旁女人,有些疑问,“这位是
“我是姜酒。”女人伸出了手,明明是相似的身材她却带来稍微一丝的压迫力
姜日暮笑了笑,也伸出手,“我是姜日暮。”她们的手握在了一起,很快就松开了草,有病吧,握得那么用力。姜日暮在心里吐槽,脸上还是保持微笑
白昧介绍了一句,“这是我的朋友。这位是?”她看向海鸥
姜日暮却一下子犯了难,她只知道海鸥的笔名,事实上她们没有彼此的明说,但确实保持着一种默契,就是不曾疑问对方的过去,所以她现在都不知道海鸥的真正名字
“刘宴。”海鸥笑着伸出手,姜日暮这才知道她真正名字
白昧十分得体的回握,“我是白昧,你应该听说过我。”话语中的自信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出来
“当然了,白小姐可有名了。”海鸥说
“是吗。”白昧抿了一口香槟,突然身边来了一位像是她秘书的人在她耳边密语了几句
姜日暮刚想开口问白棠的事:“棠棠她是怎么——”了
白昧抬眸看向她,“我刚刚听说了。小棠不懂事,她正在闹脾气呢
“她...”姜日暮对白棠是有内疚的,她毕竟是她的孩子,是她认真抚养过的孩子。而她也自私的抛弃了她
她们异口同声道
“她...”白昧有些犹豫,“她说她目前不想看见你,不然她不愿意出来。是我宠她太过了,我马上过去教她不用了。”姜日暮开口拒绝了,她有些犹豫但还是十分利落的开口,“本来就是我背弃了和她的承诺,她生气是对的。今天是她生日,不要让她厌恶这一天。”她并不好受,被自己的女儿拒绝见面是痛苦的
“之后我会去找她道歉的。”姜日暮留下这一句就和海鸥离开了
白昧沉默的看着她离开,握着酒杯,手指关节有些发白
倒是姜酒在一旁按住她的肩安慰她:“棠棠还小,别气了。倒是这姜日暮,想不到也不过如此
白昧的脸上挂着固定的微笑,有些宾客看见她们亲密举动对她举杯她也回敬。只是将嘴附在姜酒耳边,轻声说道:“你的话有些多了
话语冰冷,毫无感情
她生气了
姜酒心一颤,“抱歉。”手也随之松开
白昧面对着她,脸上仍旧挂着温和的微笑,却让姜酒有一种神秘的危险感
那种让人着迷想要去征服的危险感
“我上去看小棠
姜日暮扯住海鸥的袖子往外走,海鸥还顺便从服务员的盘子上拿了一瓶刚开的香槟就离开了
“诶诶诶你那么急做什么?”海鸥被扯得一个踉跄,手握包都要拿不住了
姜日暮拒绝了外面服务员的服务,直接走到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
海鸥很不解:“我花了二百包车服务来到这就走个过场?”她的手还是对香槟牢牢不放
“还拿着你他妈的香槟呢?”姜日暮爆了一句粗口
海鸥理所当然:“拜托,我俩衣服加起来的钱,包车的钱,礼物的钱全是我出的好吗,我不得搞回来一点?要是留下来吃我可以少亏点呢
姜日暮已经服了这个女人了,她抢过这瓶刚开的香槟对嘴灌了几口,心里还不是滋味我他妈今天就不该来。她想起白棠和自己斗气,明明是自己生日却不愿意看自己这个母亲一眼,而白昧毫无反思和自己新情人含情脉脉的互动也是让人恼怒如果我自己真的放下,为什么我还会生气呢
“海鸥,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她不由自主问
“你问我?那你不如问司机大哥呢。”海鸥提供了一个非常不靠谱的建议
她接受了
“大哥,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她扒着副驾的靠垫吐车上二百
大哥毫无感情的回答击垮了她
“海鸥,你都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今天倒是利落和白昧说了?!”到了地点姜日暮已经喝了大半瓶香槟了,不能说醉但是也是微醺状态,她对着海鸥疯狂叨叨
“我服了真的,那我顺便告诉你我的字是知墨,这样行不行?这不就是名字吗?”海鸥很不解
姜日暮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懂,你不懂。”她的话尾音量低沉了下来
她的喉咙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沉默半晌也只是重新举起香槟灌了一口
“我的酒都要被你喝完了,好不容易白嫖到高档酒你一口都不留给我呗?”海鸥像是看不懂情绪一样对她说
姜日暮把香槟摔进海鸥的怀里,她自言自语:“不就是新情人嘛,谁没有啊,才认识几天就敢这么傲啊,不会以为和她搞上了连白氏什么东西都唾手可得吧
海鸥举起瓶子心疼的看着没剩多少的液体,她当然听到了姜日暮的喃喃细语
“怎么,你在嫉妒?”她嗤笑了一声
姜日暮却像是被戳破了什么心事一样恼羞成怒,嘴硬道:“什么嫉妒啊?!我为什么要嫉妒啊?!我在嫉妒谁
话语中的心虚却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
海鸥就站在昏黄路灯下,光笼罩住了她,遮住了她的表情
“你这样真没意思。”她说
姜日暮十分的沉默,她根本无法回答什么,因为此刻的她流着泪。如同大豆般的泪水坠落在地上,她狼狈到用手抹着脸,却揉糊了她的眼线和唇膏
如此多变的情绪暗示着她敏感的心,是她一直试图压抑的情感
她的心被剖开暴露在这个刺冷的夜晚,在场的人已经发现了她快被白昧驯化的心
她从未感觉自己有如此懦弱
姜日暮的全身失去了力气,整个人有些无意识的倒在墙壁上,手臂遮住了眼,遮住了她仍旧发烫的双眼
她有些哑声:“我是不是很贱啊
明明已经发觉了对方的意图,用【自由】名义逃开,来掩盖自己逐渐沉沦的心在得到了自由后,却再也无法摆脱对方了
一切抵抗只是为了否认自己的臣服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我的心告诉我,我还爱她,为什么啊!我为什么还爱着她啊
她终于支撑不住身体,跪了下来,端庄的衣着遮不住她的彷徨。她双手环身,眼泪仍旧流淌
“我试着抵抗过了。”她的话中带着委屈
高大的女人却只能沉默的看着她,作为一名旁观者
凌乱的头发随着风而飘荡,天空竟下起了细雪
雪尘颗粒飘落在地上,融化成水
阴冷而刺骨的风在她们头顶徘徊
海鸥抿嘴,“我该去接十三了
姜日暮恍若未闻,她应该真的醉糊涂了
“你懂什么是爱吗?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对她的感情是否真的是爱呢
这个答案就如同一道审判,等待自己的是究竟是什么呢
高跟鞋踏在地上的声音响而清脆
女人仍旧端庄,她温婉如初,此刻却是这场审判的法官
她宽大的手抚上了她的头顶,细雪早就融化在发丝中,有些湿
“爱情于我是痛苦的,但是爱情本身并不是。”她淡淡地说
她的故事中,少女们彼此折磨,都不过是为了爱情,这个无法捉摸的,无法被形容的,一切言语都是徒劳的,词汇
“你该放过你自己了,软弱并不是一件可憎的事
女人跪着呜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今天居然出现了一件十分火爆的新闻
著名保守派激进A权主义者齐启明被联邦警察局立案调查,目前所透露出应该是和他的党派的政治献金有关
这虽然还未被证实,但是黎冬域的组织很快实名要求警方调查此事。而白昧甚至公然放话要求税务局重新调查齐启明的政治献金
一时间,所有人都关注着这件事件,而立案调查是需要搜查令的,很明显警方应该是掌握了具体证据,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已确证
一小时后齐启明被捕
一下子,保守派就陷入了政治献金丑闻
所有的新闻都在报道此事,为了获得更多的热度甚至夸大其词
其中所透露出的证据都指向了齐启明党派后的金主们,那些A权主义者。他们居然试图通过政治献金来洗钱,真是过于大胆了
两三个小时后,陆续有高官被捕,基本都是保守派背景
此时的他们,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被牵入其中
“你今天的动作是否太大了?”黎冬域有些担忧
白昧看着落地窗下的风景,时不时有警车出现,红蓝灯闪过大道,急速奔向未知处,或许又是一位高官的所在地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她回头看向黎冬域,眼里闪烁着野心
“一切都可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