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以后，天黑的越发早了。
周五上完最后一节课后，半边天已经都是红色，大学里的黄昏还是很漂亮的，乔昇裹紧了风衣，在路口和室友告别，往校门口走。
乔昇很喜欢秋天，干燥又凉快，快要周末，校门口都是自由的气息，充满活力的年轻男女像欢快的小鹿。
落叶踩上去有嘎吱的声音，乔昇踩着他们的尸体，混在人群里往小吃街的方向走。小巷口停着一辆奔驰，她一眼就看到，加快了脚步低着头往车的方向走，几乎是刚打开车门就往里钻，灵活地像一条小蛇。
驾驶室里江云歌在扒拉手机，刚听到车门被打开的声音就看到她做贼一样往车里钻，饶是他已经见怪不怪，还是没忍住捏着嗓子阴阳怪气了几句。
“啊～快点走，不能让别人看到我～”
乔昇系好安全带，转头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哥哥知道就好，毕竟我一个清纯女大，上了老男人的车，这种事情还是很让人浮想联翩的。”
江云歌没睬她，捏着嗓子又怪笑了两声，挂了档打方向盘准备掉头。
“晚上想吃什么。”他在等红绿灯期间问她。
“我们去酒店点外卖还是去外面吃呀。”她心里其实有答案，还是欲盖弥彰地问他，大概是想体现自己根本没有的温柔小意。
“随便你。”江云歌嘴上说着随便，车子却是往酒店方向开，脚底下油门一点也不随便。
乔昇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死心又问了一遍：“吃外卖嘛，还是去商场看看吃别的呀。”
“阿哟我都说了随你我都可以了。”男人被她逗笑。
乔昇撅着嘴没再说话，车都快到酒店了还好意思说都可以，老男人心里就只知道想着啪啪啪啪
最终还是直接去了酒店，江云歌打开外卖软件问她想吃什么，她把脑袋埋在被子里说随便，他只好按照她以往的口味点了几个菜，熄掉手机以后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乔昇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刚准备把脑袋从被子里露出来，就被他握住脚踝拖到了床边，惊呼声还没喊出口，屁股上就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江云歌带着点调笑意味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刚说完就想凑过来吻她，乔昇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把他推开了，“你先去洗吧。”
江云歌去浴室了，手机丢在一旁的床头柜上，亮了一下，响起了提示音。她随手拿过来撇了一眼，是外卖送出的提示，他的锁屏密码她知道，虽说他没说过她不能看他手机，但她们之间向来没有互看手机的习惯。
神差鬼使的，她输入了锁屏密码，心里计算着他洗澡的时间，手忙脚乱地点开各个聊天软件。
她倒不是怀疑他，这点信任对他还是有的，只是她最近就是莫名其妙地犯轴。
她已经21了，不是刚和他认识的时候，也不是十七八岁时迷迷糊糊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她还记得他当时和她说她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也记得他答应过在她大二之前肯定会离婚。
可是她现在已经大二了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打开他的聊天软件是想找什么，证明什么。
微信界面很干净，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常联系的都是一些单位里的老师和交钱的学生家长，她漫无目的地往下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备注。
“江夕妈妈”，她知道这是谁，和他在一个户口本上的女人，和他在同一个结婚证上的名字。
大概是好奇吧，乔昇点开了对话框。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交流，上一次对话还是一个月以前。江夕方暑假，想来他这里玩两天，她妈妈给女儿买了车票和景区门票，把她送到了江云歌这。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没什么特别的，语气平淡没什么感情，但是也绝对谈不上剑拔弩张。
想来也是，两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了，怎么可能还像她一样小孩子心性。
乔昇感觉有点反胃，不是对江云歌，不是对别人，是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