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徽云还未起身,高澋已收拾妥当先到了昭兰殿
        鹊枝急忙忙将徽云唤醒,她睡眼惺忪瞧着窗外天刚擦亮,迷迷糊糊道:“三哥怎么这般急切
        “宁王殿下说怕山路难走耽搁了时辰,白白叫世子空等许多时辰,难免又添几分病痛”,鹊枝将高澋的缘由转述
        徽云便闭目任由鹊枝为她梳妆打扮,点头道:“还是三哥考虑周到”,从宫中到大玄清寺少说也需一个多时辰,昨天只派人告知高洵共用午膳,却忘了说明几时能到,依他的性子定是早早便等上了
        不一会儿,徽云从内殿出来,“三哥久等了”,语气中颇有些过意不去
        高澋并不在意,等她片刻算得了什么大事,见她今日一袭淡粉色团花锦袍,领子上还围着一圈狐狸毛,此时正值三伏天,即使早晚也觉得炎热不堪,偏偏徽云仍旧手脚冰凉,再加上山风寒冷,因此今日穿得更厚了些
        他分明记得徽云体弱归体弱,却也不至如此地步
        因此他曾问过徽云,可是他出宫后这几年里得过重疾,才导致这般虚弱
        徽云却说她也不知为何,只隐约记得十一那年某日做了一场梦,梦中那地方朔风万里,百草枯折,她穿着一身红嫁衣站在悬崖边上,还未弄清楚这是何地何时,梦里的她已纵身跳了万丈深渊,醒来惊了一身冷汗,仿佛便是从那时起,她就十分畏寒了
        高澋听罢心头一跳,徽云十一岁,正是他重生那年,而她所梦的不就是当日在天门关外,她香消玉殒的场景
        难不成前生之事竟对今生的她造成了影响,想来也不无可能,毕竟人死又复生这样离奇荒诞的事都落在了他身上,高澋只是越发恨那些一步步逼迫她,害她走上绝路的人,更恨那时无力保护她的自己
        鹊枝已传了早膳来,徽云早上一贯没胃口,因此都是些清淡的小菜,再配一碗白粥
        徽云见他出神,唤了他一声,笑道:“三哥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这些饭菜只用眼睛看一看便能饱腹吗
        他也笑一笑,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往她碗里夹菜,“多吃点,别学时下的女子个个形销骨立,哪有半分美感
        原本好好一个姑娘,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前世在天门关营帐中抱她时才发觉已消瘦地不成样子,今生定要仔细养着,不然他瞧着实在心疼
        两顶软轿抬出宫门,除却轿夫和八名禁卫,徽云只带了鹊枝,高澋也只有陈殊近身伺候,他们此行并不想惹人注目
        途中顺畅,一路径直到了山脚之下
        不料前段时日京郊暴雨突至,一连下了五天才停,好几处山体都让大水冲得坍塌,阻住了上山的路,现今只勉强清理出一条小径供人通行,轿子是万万过不去的
        高洵终日在山上养病,不问俗世,因此并不知道有这样一件祸事,自然也就不能及时在回信中提醒他二人,也怪徽云派来送信的人是个木头,并未将山道艰难这一事回禀,造成了此时的麻烦
        高澋从轿中出来,走到徽云的轿子边上,掀起帘子对着里面的徽云道:“前面路断了,恐怕要委屈莺儿走一段了”,他伸出手去扶她
        她虽是天下最娇生惯养的公主,却也不做那矫揉之态,走两步路还难不倒她,搭着高澋的手出了轿子,鹊枝立马给她裹了件严严实实的披风,轿子便暂且留在原地,一行人都迈步往山顶而去
        起先,他们走走停停,顺带观赏此间千峰竞秀,万壑争流之胜景,只是不曾料到这座大山好生巍峨高耸,行了半个时辰亦不过行至三分之一
        徽云气息已有些不稳,平日里只在各宫略略走动,几时这样走过路,她见道旁有块圆润石头,便道:“三哥,不妨先歇一歇
        高澋经年习武,体力过人,并不觉累,他见徽云这副模样,也知是极难为她,待她歇息了片刻之后,便俯身背对着她,道:“上来,三哥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