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过去和上辈子所走的歪路,时溪午就不经羞愧,这一愧便走了神,梁玉洁喊了好几遍她才听见。
“唉,你这丫头,该说你什么好?妈妈也只是担心你,怕你被人骗了去,从小你就……算了,这些都不说了,家里的事不急于一时,首先你得保护好自己,遇到麻烦了也别一个人扛着,妈妈还在呢,我总联系不上你,也是会担心的呀
“妈妈……”时溪午呐呐地唤着,鼻子发酸,又想哭了。
“没事,妈妈不说了,你休息去吧,我不打扰你了。”梁玉洁抹了把脸,把眼角快要掉落的泪及时擦去,对着镜头笑了一下,又转向旁边说,“扇子,那阿姨就先走了,谢谢你对小鹿的照顾,以后等她爸出来
“哎呀阿姨,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呀?别说这些了,我送送你。”金扇摆摆手把这章揭过,梁阿姨才出院没多久,需要静养,还是得尽量避免这么大的情绪波动,那些伤心事,能别提就先别提了
时溪午笑着同妈妈、朋友道过别,视频挂断好一阵子,她还捧着手机坐在原地发呆。
她心有波澜,做不到冷静,想着往日种种,无知无觉地又开始哭。
不声不响的,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眼泪还是忍不住流出来。
哭什么呢?她也不知道,该落泪的地方太多了,脑海里纷杂的画面勾得眼睛鼻子酸涩,莫名其妙地就哭了。
也不太想哭出声,记忆中的过往与未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本该声嘶力竭地痛痛快快喊出来,但她不行,太疼了,好累,除了掉眼泪珠子什么都做不到
薄寒川果然在手机里动了手脚,不然他怎么能这么快这么及时地出现在这儿呢。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但脚步很轻。走到她面前,可时溪午不想看,移开脸。想牵她的手,时溪午不想理,干脆站起来错身躲开要上楼。
他一路跟着她,也不敢走快了,落后女人一步,紧紧地跟着
直到她踏过楼梯上的两级台阶,薄寒川没有再追,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远不近地喊她名字。
时溪午身形一顿
心里起了一丝波澜,她迟疑地转过身,扶着扶手站在台阶上同他遥遥对视。
明明不一样的。表情、状态甚至是二人间的关系,都同那时不一样的。
她怎么总是会想到那个时刻的薄寒川呢
她逃跑的时候不是没有过犹豫,她心里很愧疚,也很害怕,可她觉得自己马上,或者已经坏掉了。但她不能坏掉,家里就剩她一个了,她得马上好起来呀!这里的环境于她而言太压抑了,她需要换一个更舒适的环境,多和徐青这种能让她放松、变回正常人的人待在一起才行。
她不是一去不回,她会尽快把自己的精神养好,只有自己变好了她才能照顾妈妈帮助爸爸,她才能……才能回报薄寒川。
现在的状态实在太糟糕了,不能任由自己这么萎靡下去,她得自救,不然的话,她谁都帮不了,反倒会伤害他们
不会很久的,她会努力,努力变好,一旦情况好转精神恢复,她就会回来的。
所以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怪我,我只是想变回一个正常人,我不想疯掉
航班晚点的通知一发下来,徐青没有过多犹豫,他果断放弃了原定的目的地,转而把目标投向了另一个国家。
在时溪午的印象中那里并不太平,时局动荡乱象频出,简直就是犯罪者的天堂。她对那儿本就有些避之不及,更何况徐青提出的建议还是偷渡过去。
她只是精神状态不好,又不是脑子彻底坏了,怎么可能答应。
但是徐青实在太会说了,哄骗的花言巧语张嘴就来,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因为偷逃出来而处于极度紧张状态的时溪午被他这么一通忽悠,面对明摆着的巨大陷阱,她却摇摆着要跳不跳
“没时间了,你先跟我走,我们先换个地方,中途再仔细讨论。”徐青拉住她的手腕就要带她走。
如果不是去那儿
觉得仍有商量余地的时溪午这次没太抗拒,计较了一番正准备跟着跑时,薄寒川带着人马把他们给包围了。
车从四面八方开过来逼近他们,身手矫健装备齐全的“黑衣人”陆续从车上跳下来,训练有素的保镖们很快便围成了一圈,确保没有留下能被突围的空隙
时溪午记得自己那时的表情并不是慌张或恐惧,而是一瞬间的头脑空白。她下意识地向那台离她最近气场最强的黑色豪车望去,果不其然,预料中的男人最后从那里迈了出来。
当皮鞋踏上地面的那一刻,空洞的心咯噔一跳撞出回响,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