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浴室里磨蹭一阵,总算收拾妥当。
乔楚岚吹干长发套上睡裙,康伯年取来昨晚就洗好吹干的小内裤给她穿好,这才回到卧室去换自己的衣服。
不同于前一日清早的尴尬,有过亲密关系的男女默契十足,像大部分"地下恋"的情侣一样,他二人一个忙着穿衣,一个蹑手蹑脚去侦查敌情。
乔楚岚从里拉开门往走廊看了看——嗯,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儿人声,很好!
小姑娘转头去跟康伯年打招呼,却见男人已经恢复衣冠楚楚君子模样,半点儿心虚猥琐都瞧不出来。
康伯年见她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忍不住笑道:"这会儿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
昨晚非要留他住下不算,还学话本子玩夜袭。动手动脚不知收敛也就算了,让她别乱动别出声一点儿听不进去,这会儿倒谨慎起来,不嫌晚吗?
乔楚岚对自家房子的隔音效果很有信心。
小心的关好门,对着康伯年轻哼一声道:"我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配合你而已,就你前怕狼后怕虎,咱们俩经常在一起,多少年了,他们才不会胡思乱想!对了,我上去换衣服,你穿这么正式干嘛去?"
小姑娘歪理一套套的,给康伯年说的震惊不已,好么,别人都是瞎子?叔叔侄女和情侣的相处细节能一样?她倒坦荡的很啊!
小姑娘差点忘了康伯年昨夜是临时留宿没有可换的衣服。见他穿得齐整,顺理成章以为他要放自己鸽子,出去办事。
"你慢慢收拾,我先去园子里走走,等会儿餐厅见。"康伯年整整袖口,示意她先走。
听他话音并没有要离开,乔楚岚放下心来准备上楼,刚将手搭上门把手,忽又听康伯年叫住她:"等等!"
小姑娘疑惑的抬眼看他,却见男人低头一笑,抬腿几步走来在她面前停住,很自然的扶着她肩膀俯下身来,在她唇上亲了亲。
"抱歉,忘了这个!"他笑的温和耀眼,令昨晚才暗恋成真的少女一颗心砰砰乱跳。
这太犯规了,乔楚岚红着小脸、抚着唇瓣在心中呐喊。看向康伯年的目光也羞涩难当
从客房回去的路上,乔楚岚难掩兴奋,走着跳着都在回味与康伯年之间的种种。
一路安然。
关起房门,乔楚岚终于忍不住哼起小曲,在衣帽间的镜子里比划了半晌,终于选到了满意的衣服,小姑娘又坐在镜台前打理刚吹好的长发。
康伯年简直全能,吹发技术堪比村口托尼,她满头长发被他梳得顺滑,几乎可以媲美长发公主。
小姑娘高高兴兴梳着头发,忽然皱起眉头,那些被忽略掉的疑问一个个冒出来,让她原本美丽的心情变得也不那么开朗——身边从无女人的康叔叔到底哪学来的这些,不仅吻技了得,替她抚慰的技术也熟练的不行,就连头发都吹的这么好!
没有女孩子不在乎男朋友的前任,这些事如果不问清楚,她觉得自己会疯掉。
乔楚岚换了身舒适的长袖运动套裙,长发在脑后绑成马尾,穿好鞋子就去楼下找康伯年。
乔家这处庄园全依着楚云的喜好建成,楼前是几何布局,西式的花坛喷泉对称分布,楼后除了繁茂活泼花境还有草坪水塘和花房。
乔楚岚怕晒,出门时戴了顶棒球帽,整个人看起来高挑漂亮,青春可爱。她沿着林间小路找到康伯年时,男人正对着池面出神。
清澈的池水映着岸边的绿植和身姿挺拔的男人,他似乎心事重重。
他还很年轻,三十出头的年纪,只看身姿面容跟二十多岁的男子没有任何区别。
但因他经年累月与年长于他的官僚们打交道,如果没有过硬的手腕和态度,誓必不能坐稳如今的位子。他更多时候都是面容严肃而冷峻的,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就踏实可靠,甚至有些老气横秋。
乔楚岚很少见他这样心不在焉,忍不住就想恶作剧,放缓脚步走过去,踮起脚尖去蒙住男人双眼,哑着嗓子粗声在人耳边道:"猜猜我是谁?"
康伯年正为梦中所见的衰败园景而伤神,突然被打断,也乐于配合她,假装思索沉吟道:"嗯,这我可猜不到,要不要考虑给点线索?"
乔楚岚玩兴上来,眼珠一转便说:"那应该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吧!哈哈
康伯年忍着笑,装模作样想了想,答道:"最可爱的?让我想想…真是人吗,难道不是兔子怪?"
呃,兔子怪是什么鬼东西?听名字就感觉长得很抽象。爱美的小姑娘不乐意当这种奇怪的妖怪,继续蒙眼让他猜。
康伯年任由乔楚岚胡闹一阵,才将她的手取下放在唇边亲了亲,笑着说:"怎么,我猜错了?小白兔不是最可爱,毛绒绒的,又白又调皮,跟你一样啊!"
乔楚岚翻个白眼,嗔道:"谁会觉得"兔子怪"可爱?听着就很可怕好不好?还有,兔子那么乖,你非说人家调皮,有没有点常识啊!"
被嘲没有常识的康伯年表面虚心受教,心中却想,也不知是谁不好好上生物课,基本的生理常识还要来问他。
乔楚岚嘲讽他没常识,康伯年却打量间发现小姑娘料峭春日里居然光腿穿短裙,立刻不赞同的皱眉道:"这换的什么衣服?天还没热起来,园子里更冷,你也不怕关节受阴,老了走不了路?"
小姑娘刚才挑了好一阵衣服,特地穿了短裙给他看,自然不在乎冷不冷,此刻挨了训更是老大不乐意,哼道:"你懂什么啊,腿上又没有重要器官,反正我不觉得冷!日本女生冬天也都这么穿的好吧!"
"好什么?"男人说着,脱下外套给她系在腰间。
他的外套垂下来勉强遮住女孩膝盖,总算加了一层保温,康伯年放心了些,这才拉着她往回走,说道:"别人是别人,你是你!我还指望老了让你给我推轮椅,你可好,早早冻坏了腿,以后咱俩谁照顾谁?"
这话也不是第一次听了。他过去常开玩笑说自己一辈子不结婚,等老了就指望她去养老院看望。
乔楚岚黑着脸想象了下两人老了之后皱巴巴的样子,甩甩头嫌弃道:"谁管得了那么久以后的事啊,到时候没准医学已经发展到攻克这些病症了,你别杞人忧天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啊,就算我们都坐轮椅的,不能请护工吗?好啦!别啰嗦,什么事都不能阻挡我穿漂亮小裙子!"
康伯年被人呛声闭嘴,近年来海是头一遭,他无奈至极偏还没有办法。当人家叔叔的时候说话还有点分量,如今越发没有威严了。
离开水边,路边的绿植变矮,康伯年看了眼主楼的窗户,不动声色松开乔楚岚的手,两人默契的沿着小路回去。
乔楚岚侧脸看向康伯年,问:"你刚才在想什么啊,那么专注,还有点伤感!"
男人惊讶于少女的敏锐,但又不想将梦里的未知虚实情景讲出来惹她烦恼,只好一边配合着她的节奏放慢脚步,一边随口胡诌道:"没什么,只是一些旧事。"
乔楚岚心道果然如此,每次他深沉起来,就胡乱说点什么打发她,偏巧今天小姑娘就是求答案来的。
"哦~旧事哦?"小姑娘一字一句、阴阳怪气的重复一遍。
康伯年闻声便知不妙,停住脚步张张口要说什么。
却见乔楚岚抬手制止他,紧接着说:"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不是应该彼此坦白一点?我对你一向没有隐瞒,我的事不论好坏全都告诉你,也没什么值得再说的。可我对你就没有这么了解了,你工作上的上我不懂也不想问,但其他的,只要你不想说,我就没一件能知道。就比如昨天,你避开去相亲,要不是我凑巧看到,就又被你蒙蔽一次,你觉得这样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