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希音对外称自己偶染风寒,拜帖邀帖一律推了,秋月居也院门紧闭。
老太太知晓她昨日进宫,叫下人送了几颗人参。
打一个巴掌,给一颗枣,贵妃的意思已经到了,剩下就靠沈希音和侯府领悟。
沈希音让琴心将人参入册,再唤琴意去老太太那谢赏。
就算身子有疾,但该有的礼数不能丢。
老太太吩咐两句安心养病便不在多言。
沈希音装了两天病,却把沈徽音给急坏了。
“夫人,大小姐秉人送了犀角地黄汤过来,还带了话。”
沈希音本来在床上看着话本,见状抬头,问她:“姐姐带了什么话?”
沈希音日夜躺在床上,内室却凉爽异常,虽然谎称得了风寒,但内室的冰就没断过。
她只留下琴心、琴意二人侍疾,其他人不许进来半步。
“大小姐说,沈大人让她将丹参羊脂膏转交给您,让您须得日日外涂,方可活血化瘀。”琴意说。
丹参和活羊脂都是活血化瘀的极高药材,丹参羊脂膏更是祛瘀神妙。
沈行俭消息灵通,必然一早就知道她进宫之事。
琴意又说:“沈大人还托二小姐给您送了您最爱吃的荷花酥和玫瑰燕窝冻。”
沈希音听到这,“啪”的一声讲书合上,从床上起身下来,一改这几日的颓唐。
“真的?赶紧将姐姐和兄长送的东西拿上来。”
琴意扶住沈希音:“夫人,您慢点,小心摔了,我这就拿过来。”说罢往外间走去。
沈希音不放心地问:“等等,此事老太太和将军那边知不知道。”
也不知有意无意,魏玄近几日军务繁忙,直接宿在军营,不曾回过府,只派下人传话,让她注意休息。
沈希音提防的是老太太,恐她又有名目。
“夫人放心,大小姐派人过来,只说是她担心您的身体,所以送了些您以前府里爱吃的东西,不曾提沈大人半个字。”
沈希音心下一松:“姐姐有心了,你赶紧把东西都拿进来。”
她最是知道沈行俭的,也曾见惯他的反复,如果他真想和自己再无瓜葛,那这两份糕点就不会送到这来。
她幼时,沈行俭曾在元隐书院读书,沈希音想跟着他一起去书院,被断然拒绝,结果她偷偷跟着,竟也没有被人拐卖掉。
等家里人找得人仰马翻,沈行俭才在书院里揪出扮作童子的沈希音。
永宁侯不忍骂她,草草说了几句了事,沈徽音更是只知道哭。
只有沈行俭严肃地罚她抄了一个月书,抄得只有几岁的她痛哭流涕。
沈希音哪里吃过这种苦,见了沈行俭又踢又踹,甚至再也不曾搭理他。
沈行俭本就带人冷漠,惜字如金,两人就这样视对方为陌生人。
沈徽音出嫁之后两人关系也未缓和。
永宁侯公务繁忙,沈行俭所有精力都放在科举上,倒也不曾有什么问题。
后来破冰的契机是一个吻。
沈希音家中无长辈教导,及笄却不通男女之事。
长姐也在她十岁嫁人,后来永宁侯赴边就任,家里只剩下沈行俭这一个兄长。
可沈行俭白日任翰林院编撰,晚上便在自己院子,两人一个月也难以见一次。
更何况沈希音发誓不要理他。
一日她从沈徽音处回来,竟破天荒地跑到沈行俭那,缠着要和他一起睡。
沈行俭起初不肯,可她可怜巴巴,眼含泪水对他说:哥哥,从小除了姐姐,就没人陪在我身边,你现在也不亲近我,我真是不想活了。
沈行俭只得就范,他当时也差不多才二十,从前整日浸在书中,未婚妻刚好在要谈婚论嫁的时候去世,哪里清楚女人是什么样的。
他未曾和沈希音多有相处,她出生时,她便开了蒙,日夜苦读,更何况沈希音还有几年不搭理他。
所以他不了解自己妹妹,更不知道沈希音的心眼。
少女及笄之后身姿绰约,曲线一览无遗,长相愈加娇媚,是单纯少年看见会脸红的好外貌。
沈行俭还不清楚小妹已是快成熟的果子,直到睡着睡着,沈希音突然从身后抱住他。
沈希音发育得很好,酥胸饱满,就这样贴在他的背上。
他小心地与她拉开距离,却惹得她坐起来,怒气冲冲。
沈行俭明日还要去翰林院,只得冷声警告她,哪知她竟又靠着他躺下,挽住他的脖子,将粉嫩的双唇凑过去,不熟练地亲了他。
亲完后又疑惑地看着他的唇,不再继续。
沈行俭冷淡的脸上罕见怒火,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沈希音却答自己今日就看到了沈徽音和安景望这样。
沈行俭扶额,警告她以后对谁都不许这样。
沈希音觉得嘴巴贴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马上点头同意。
过了几日,沈行俭休沐,前往舅家谈公事,竟不小心撞见沈希音跟表哥亲在一起。
气得沈行俭把沈希音提溜回家,面无表情地打了她屁股几巴掌。
等他问沈希音,她才委委屈屈地解释说,前几日看到姐姐姐夫也是这样,两人很是开心,就想学他们,你不愿意才找的表哥。
沈行俭满脸寒霜地抬起手,狠狠擦了擦她的唇,随即霸道地吻上来。
当时沈希音还不知道什么叫吻,只知道他舒服得快软了,自此日日对沈行俭索吻,沈行俭也顺着她。
当初拒绝她的吻,之后又处处顺着他,这是他一贯的做派。
沈希音端着沈行俭送的饮品,细细品尝,之后又叫下人煮了姐姐送的汤药,就着蜜饯尝完。
她走到书房写了封拜帖,然后递给琴意。
“去交给老太太,就说姐姐给我递了消息,我知道后生气痛哭,怒气冲冲写了这封拜帖。”
琴意不明就里,接过就往老太太处走去。
现在正是光明正大回侯府的时机,贵妃小惩之后,自己吃了教训,必然不想再让自家兄长和齐王作对。
加之妹妹生病,兄长却毫无表示,她再让琴意添油加醋一番,老太太只怕恨不得亲自送她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