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们来找过我?我竟一点不知道。
他骗了我?他们都是骗子!
可是怎么办?我还有什么脸再见你们来自尘封的日记
令仪四点下班,没让周正接,直接去的陶瓷学院。她去了汪琢家,陈奶奶看到她又惊又喜,眼神里还有几分极明显的探究。
“你是个善良的孩子,还记得我们老人家。”
“我正好过来,所以来看看您”
汪琢兴奋的像个小孩子:“斐斐回来了,就不走了吧!”
令仪有些为难,不知道怎么回答老人。
“斐斐还要上学,你忘了吗?”陈奶奶连忙说。
“对,她要上学。”
“斐斐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以前他们父女水火不容。老汪年轻时脾气大,对自己对学生要求严格,尤其是对斐斐,可以说得上是严苛。除了上学,她所有的时间都必须用来学习釉上彩。斐斐性子好强,既想得到爸爸认可,又要跟他跟他做对,父女俩关系就没好过。”
“等她考大学,本来是要报南边的学校,她瞒着我们去专业考试 ,上了清华美院,一走就不肯再回来
令仪想,她做了母亲,简直跟汪老师当爹一模一样。对女儿极尽严苛,没有夸赞只有要求打压。令仪会去巴黎读美术,也是想脱离母亲的控制。
“现在他年纪大了,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不记得,反而只记得斐斐。”陈奶奶说着抹眼泪,眼神却无比热切的看着她。
令仪能感觉到,陈奶奶怀疑她和汪斐的关系,连周正怕是也有怀疑。
她对二老的态度过于反常,她又长的跟汪斐很像。
可是,她不能认,她也没有勇气认。
“你想不想看斐斐小时候的照片?”陈奶奶又问。
“好啊。”
陈奶奶立即去翻旧相册:“有一段时间我们家不能出现斐斐的东西,老汪恨不得全烧掉,我只好藏起来了。”
令仪极力控制着情绪,保持着浅浅的笑容。
陈奶奶拿来相册,里面全是汪斐少女时代的照片。
她终于知道所有人见到她都会愣神了,她跟汪斐年轻时真的太像了,梳着黑长马尾,穿着有些土的校服,明媚眼睛,漂亮的脸蛋,只是她很少会笑。
“她小时候都不快乐么?”
陈奶奶摇头叹气:“幼时还好,等她开始长大,老汪发现她在釉上彩的天赋,对她的要求自然越来越高。斐斐开始叛逆,最激烈的一次她将家里的瓷器全砸了,以后都不肯再画画,只恨不得自己不是汪琢的女儿
令仪抚摸少女时汪斐的脸,想起她们母女吵的最激烈的一次。
“为什么我的妈妈是你而不是庄姨,我恨你,恨透了你!”
她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叫她滚!
谁都知道,她恨庄姨恨父亲恨到骨子里,恨得搬出宋家别墅,自己一个人住。
作为她的女儿,令仪却跟庄姨无比亲近,她觉得庄姨比妈妈更了解自己。她身边的每个叔叔都有姨太太,她不解妈妈既然不接受,当初为什么要嫁给爸爸?更不解她不能容忍丈夫有二房,为什么又不离婚?
令仪性子也极烈,紧接着说了一句更诛心的话:“爸说过,你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所以你的爸妈跟你断绝关系?丈夫跟你无法相处,女儿恨你,你注定要孤苦终老,身边无人陪伴。”
后来的岁月里,每每想到那天,令仪都想杀了自己。
当然她也得到报应,因为高文耀跟她说过类似的话
“你真的不认识汪斐吗?”陈奶奶在她耳边,幽幽的开口。
令仪抬头看老人,喉头有些哽,鼻间泛酸。
“也不知她过的怎么样?会不会想起我们二老,她有没有做妈妈?她的女儿会不会跟她很像呢?”
“也许有吧……”她肯定也是想回来的,只是……
令仪握着相册的手在颤抖,老人用干枯苍老的手紧紧握住她。
“我真的不认识她,就是觉得她亲切,觉得您亲切。”令仪说。
陈奶奶眼中不免失望,好在令仪手机响了,是周正打来的,她连忙接电话。
“你是在汪老师家?我在楼下了。”
令仪猛的站起来,她勉强着笑意:“我得走了,晚饭后要去窑口。”
“常来坐好吗?老汪每次见到你,都好高兴。”陈奶奶抓着她的手不肯松,语气带着几分请求。
令仪点点头。
很快敲门声响,周正到了,他进来跟陈奶奶和汪老师打了招呼,才带令仪上楼
上楼时,令仪始终低着头,步伐很慢。
周正对她的情绪总是很敏感,快到六楼时停下来,拉着她的手腕轻声问:“怎么了?”
“我……没事。”
“你还能去吃饭吗?”他低着头,却并不勉强她抬头看自己。若是情绪不好,又要勉强应付他爸妈,也没必要。
令仪紧咬着下唇,仍低着头不说话。。
“我跟爸妈说一下,我们现在回家。”他说。
“不用。”她抬头,眼眶虽然还红着,却收拾好了情绪,“你爸肯定准备了很多菜,我们不去吃岂不浪费。”
周正凝视她,握她的手紧了紧。
正好六楼的门开了,黄慎从门里出来对他们笑:“我猜你们应该到了!”
令仪露出笑容,两人上楼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