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河水般持续不断地流逝着,直到闪烁的群星纷纷点缀在暗蓝色的天幕上,苍白的月光从飘动的云层里慢慢渗透出来。
曲之漾一动不动地抱着梁霭,仿佛成了雨后被车轮碾碎在路边的两条蚯蚓,顽固地粘在地面。好恶心哦,空荡荡的胃袋里发出滚动的声响,长在里面的蝴蝶又在肆无忌惮地扑腾了。
为什么,眼泪没有再流了啊?明明小满死掉了,最喜欢的、超可爱的、惹人怜惜的梁霭,不会说话了,也不能动弹了……好寂寞呀,我的小满。他朝天空伸出左手,簌簌的晚风从他的指缝里争先恐后地穿过,什么也没有,是空的。说到底,其实也不是很难过了,为什么?其实我很想伤心的,但是眼角都已经干了,连脸颊上的泪水都不知道被蹭到哪里去了,简直就是一只鳄鱼嘛,眼泪是虚假的,那为什么,看到不会动的小满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到底在想什么呢?我的心,我的脑,无论向哪里寻求答案都得不到回应。
原来每一次我说的爱你都是骗人的呀,是这样啊。怪不得我说过之后,小满都用很难过的眼神看向我,你一定是看穿了我吧,因为被欺骗而默默痛苦的小满也好可爱啊,哈哈。
但是,想和小满结婚,和你永远地一起生活下去并不是谎言哦,是认真的。无论我是否拥有真正的爱人之心,都要和你永远永远在一起。这个愿望,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最早追溯到从襁褓里的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就已经许下了哦。即使世俗关于爱情的定义无法概括我对你的感情,我也无法停止,假如你此刻并不存在,我也依旧对你怀抱着如此沉重的感情。
曲之漾抱着梁霭离开了学校,他用外套拢住了梁霭的颈部,车里的司机见他如此低气压,什么也没敢问。他把梁霭放在卧室里的床上,转身给班主任帮自己和梁霭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手机监控软件里的另一个定位还在不停地变化,然后在夜里零点的时候他接受到一个匿名号码的彩信tine:想要这个礼物吗?[图片]
发来的图片是一张像素很差的照片,也能清晰地辨认出是梁霭的头部,依旧是那副默然平静的面孔,海藻般的乌黑长发与苍白秀美的面容,丝毫没有其他人被虐杀后的狰狞与丑陋,好像她依旧活在照片里。
曲之漾的舌尖顶了顶牙齿,鸦黑色的眼睛慢慢沉寂下来,手机壳在他的掌心里被攥得发出咯吱咯吱的牙酸声音。他面色如常地回到家里吃了一顿晚餐,金属餐具冰冷地彼此碰撞发出尖锐的噪音,下颌的肌腱机械重复着食物的吞入、咀嚼与咽下的过程。餐厅的灯光苍白又残忍,轻纱般照拂着餐桌对面的少女的尸体,手机的屏幕里闪动着一个光点坐标,运转的程序把精确具体的实际地址标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