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和空间像两只无形的手,将她从过去抓出来,扔到了四年后的钟磬面前。
他依旧和四年前一样冷淡,钟荇也依旧看不懂他眼底的复杂
“好久不见,钟磬。”她极力扯出一抹笑
“你……”钟磬目光顿住,压抑着不快,“去给我把衣服换了
钟荇看了看自己,身上是一条老式纯棉睡裙,普通款,带胸垫的,完全可以外穿的那种,并无不妥
钟荇嗤笑一声:“几年不见,成封建余孽了
噗嗤——
一阵笑意传来,“还挺有意思
钟荇这才注意到钟磬的身后不远处还有个人
那人随手捻了一朵墙角的凌霄花,站在夕光最后的一抹温柔里。
钟荇很难不去注意他的手,白皙分明的手指,撑着那朵微微晃动着的花。花瓣无力地垂着,花蕊在他的摩挲下瑟缩颤抖,沁出芬芳的汁液
他的手……
钟荇的喉咙有些发干
“很好看?”很温柔的声音,至少,比钟磬温柔
钟荇抬头,落入眼里是精致挺括的脸,眉眼略显狭长,眼尾处落下小小的一颗泪痣,薄薄的唇还衔着未曾散去的笑意
“什么
“我是指这朵花。”他微微朝她倾过来,风携带着淡淡的香气敲了敲她的鼻腔,有种蜂蜜柠檬和朗姆酒混杂的暖意
“嗯,好看。”钟荇的目光落回他的手上,点了点头。只可惜,被你蹂躏得不成样子
钟磬站在一旁的阴影处,盯了她半晌,才转身进门。
“快进来吧,不热吗
“哦。”钟荇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小跑进门,风鼓动着裙角,像只充了气的小兔子
钟荇快速换了一身衣服,简单地收拾了下自己
钟磬把几箱礼品放到厨房,扫了一圈儿:“姑姑他们呢?”
钟荇:“出去吃饭了。”
钟磬狐疑:“你没去?”
钟荇垂眸:“我不饿
钟磬没看她,径直开了冰箱,里面空空如也。
她就这么过日子的!
钟磬心里陡然生出几分怒气
钟荇见有客人,去小阁楼的床底下搬了个西瓜出来
“你把西瓜放卧室?”钟磬不解
钟荇笑了笑,“我房间朝阴,夏天凉快,放得住。”
这个瓜是隔壁季奶奶偷偷塞给她的,还特地嘱咐了好几遍别让姑姑发现了,否则又是一顿骂
钟荇切了瓜,“钟磬,你朋友吃西瓜吗
“你叫我什么?”钟磬眯眼问。
她为什么不叫他哥哥了,他心里掠过一阵迷惘
“你也不是叫我名字嘛,有什么奇怪的。”钟荇不以为然地转身,却撞上一个紧绷宽阔的胸膛。
好硬,钟荇抬手,却有人先她一步抚上了她的鼻子
“撞疼了吗?抱歉,我看看。”梁净空微微粗糙的手指抚上她的鼻尖,“红了。”
眼前男人的气息侵略性太强,热意传递到她的脸颊,皮肤开始泛红,发烫,有什么东西在无声沸腾
钟荇别过脸,“你,吃西瓜吗?”另一只手举起一瓣红色的西瓜,稍稍抵开两人的距离,分外扎眼
他低笑一声,俯身咬下一口瓜肉,唇瓣堪堪擦过她白皙的指尖,汁水在唇齿间爆开,“很甜,谢谢,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梁净空
“你……”钟荇的脸更热了,手指发痒。
钟荇将西瓜塞到他手里,撕开屋里的热风,跑远了
钟磬靠着厨房的流理台,给自己灌了大半杯水,盯着钟荇远去的背影,握紧了杯子
钟荇哐当一声关上门,老旧的空调机发出陈年的呻吟,她坐在床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颗心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
她慢慢伸手探进裙子里,大腿内侧热意明显,湿意,也明显
狂喜淹没了她,她捂着脸,几乎喜极而泣,她终于等到了。等到了那个除钟磬之外,能激起她生理反应的人。
她确定,她对梁净空有感觉
“妹妹挺可爱啊。”梁净空咬了一口西瓜,状若无意
钟磬眼尾浮上愠色,“小叔叔,请您自重
梁净空,“啧,现在知道叫小叔叔了,不过咱俩差不多大,这称呼你叫,怎么听怎么膈应,要你妹妹叫才好听
砰——
钟磬手里的杯子飞向了梁净空,梁净空及时偏了头,玻璃碎了一地
“你疯了
钟磬表情严肃:“别这么叫她,你们不熟
“认识认识就熟了。”梁净空笑得漫不经心
钟磬:“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梁净空恢复随意慵懒的样子,偏头望向了窗外,远处重峦叠嶂的背后,是几百公里以外的边陲小镇——陵城。那里是林立的吊脚楼和长夜不歇的虫鸣,屋檐下摇晃的彩色灯笼,在那个混乱潮湿的夜晚荡漾开来,肢体交缠,呼吸滚烫
她的牙齿小小的,却不乏尖利,咬得他的肩膀生疼,越疼,顶弄的动作越重,她总是泪眼婆娑地勾着他的脖子,低低控诉,“喂,太满了
她似乎不记得他了。
但,那又怎么样,钟荇,你忘了我也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的,身体力行地想起我。
梁净空咬下最后一口汁水丰沛的果肉,唇角弯起,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