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休息時間,趙獻茹不想去休息室,其他人講話太吵雜,而她只想靜一靜。她坐在樓梯間靠牆的一則。不知道爸爸在哪裡工作?去看一下好了,搞不好陳經理知道他在哪裡。
陳經理在餐廳廚房裡頭,一間辦公室內打電腦。
她向他揮揮手,走了進去。陳經理往後靠在椅背上
「還好嗎?辛苦嗎?」
「不會。」她搖頭,並道出了來意。
「我知道他工作的地方,但是我不確定裡面的狀況,妳還是先不要過去比較好,我怕他在忙。」他用手推了一下眼鏡,又低下頭看電腦螢幕。
「喔,好吧。」是什麼工作?這麼忙。
「沒事啦,下班就見面了。妳去喝點飲料,休息、休息。」
趙獻茹回到樓梯間。自從爸爸換了新工作以後他就不讓她參與設計,甚至連衣服也不再給她碰。
腳步聲從樓下傳來,她退到一邊讓路,上來的人是剛剛的黑衣人。那個鼓手跟他走了,那他是要去表演會場嗎?
她悄悄跟著腳步聲往樓上走,黑衣人的背影消失在一扇門後。她稍等幾秒才開門進去。門後通向的走道末端是一個較暗的空間,她走進裡頭,貼著門邊牆壁向前望。原來這裡是一間小劇場,半橢圓形的舞台上有一位穿著華麗的女子隨音樂舞動,她生動的表情在聚光燈下突顯出來。舞台周邊掛著鮮綠色的布幕,底下大約有三十位觀眾背對著門口坐在藏青色的沙發椅上。一旁有一位黑衣人手上端著一盤點心,不過讓趙獻茹聯想到被踩過的蝸牛。
舞台上的女人配合節奏讓一只金環在指尖旋轉、翻動,她將金環套上左手,金環忽然變成一圈白煙,接著她用雙手握住白煙往前一丟,灑向觀眾的是漫天彩紙。她一鞠躬,把手放在嘴唇上往前送,回應觀眾熱烈的掌聲。趙獻茹從沒看過這樣的表演,心中澎湃不已。這時傳來怪異的聲響,女人的胸口溢出鮮血,她瞪大眼睛,趙獻茹隨她的目光看去,開槍的是一位長髮女人,她一手握著槍,一手撥著衣服上的紙片。
舞台上的女人壓著胸口,不停喘氣,倒在了地上。舞台布幕降下來擋住她的身體。
這是真的還是表演的一部分?趙獻茹攀住牆面,她感到雙腳無力,恐怕下一秒就會暈倒。
緊接著,下一場表演開始,一群舞者隨著音樂跳舞。音樂的節奏輕快,舞者身姿優美,整體賞心悅目,然而趙獻茹完全無法樂在其中。表演結束,趙獻茹的心臟跳得飛快。碰!槍聲像一把錘子重擊她的心臟,七名舞者中有一名倒下。開槍的是一名灰髮男人,他轉頭和其他人點頭示意,彷彿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他招來黑衣人,伸手指著舞台比劃了一下,幾秒後,一個男人戰戰兢兢地走上台。
趙獻茹認出那張熟悉的臉,她轉頭緊盯著灰髮男人,他露出嚴肅的表情,像是在生氣似的,接著他抬起雙手緩緩鼓掌,其他人也跟著拍手。
趙文生露出侷促的微笑,彎腰鞠躬。
趙獻茹鬆了一口氣,她以為沒事了,沒想到灰髮男人忽然面露嬉笑,舉起槍對準他的頭頂,她見狀大叫了一聲。男人停下動作,所有人都轉身看她。一名黑衣人將她強拉上舞台。她的爸爸將她護在身後拜託大家放過她。兩個黑衣人走來分開他們並且壓制住。
灰髮男人站了起來背對舞台,問大家:「斃了哪一個好?」
眾人聽了開始對父女倆指指點點,議論一番後,決定還是讓父親死去比較符合規定,灰髮男人點點頭,說:「但是小的那個破壞了我們的表演,我認為也該受罰。」他停止說話,用眼神收集大家的的認同。「老的先來。」他舉起手槍扳動板機。
趙文生被黑衣人抬了起來,他的雙腿都在顫抖但還是堅持著。他乞求大家放過他的女兒。「她了解設計師的工作,我打算讓她來接替我。」他剛說完就在槍響下應聲倒下。
看見爸爸趴在地上,趙獻茹只想把他扶起來,無奈被黑衣人拉開了,她坐在地上無聲流淚,看著爸爸的身體被黑衣人拖走。趙文生身上精心打扮的衣服在地板上磨損著,釦子發出喀喀聲。
灰髮男人滿意的坐回位子上,揮揮手讓黑衣人把她帶走。「表演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