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是打工人一天中的大事。
躺在宿舍的床上，曹嘉晟才算是慢慢放松下来有个事事都要插手的金主真是太可怕了。
休息了一会儿，曹嘉晟又摸出手机，对着一个号码发了会儿呆，终于下定决心拨了过去。
“陪我聊一会儿，结束之后我会付钱的。”他抢先说。
对方停顿了一下，轻笑一声，“好。”
得到了确认，曹嘉晟马上进入状态，开始自顾自地倾诉：“老师，我很想你。”
“嗯。”
曹嘉晟并不介意对方冷淡的回答，痴痴笑了起来，“老师不关心我一下吗？”
对方也很不客气：“你都这么大人了，还用得着我关心？”
“我想跟老师撒撒娇嘛。”他笑着说道，可惜电话对面看不到他笑得如此肉麻，“我很想老师。工作很累的时候想找老师说说话，有高兴的事也想和老师分享，当然了，我更想听老师的事。但如果老师不愿意讲，能闲聊一下我也觉得很开心了。”
对方沉默地听着，突然笑了一声，“你的独角戏想演到什么时候呢？”
曹嘉晟听得出对方的嘲讽，也不介意：“单恋嘛，卑微一点很正常。”
“没看出来卑微，只觉得你在自我感动。”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曹嘉晟谦虚好问。
对方又笑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去打扰正主，只是在花钱自娱自乐。”
曹嘉晟叹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出戏了。”
他当然知道对方从来没有认真地扮演过自己的那位老师，毕竟那对她来说是个完全的陌生人，自己又不想给她详细描述。但很像，真的很像。他敢保证，如果自己真敢打电话给老师，她也会用差不多的语气差不多的话骂自己。对方不需要模仿什么，她随心所欲就已经很像了。
“你没去看我的主页吧？我已经挂了结束营业的通知。”对方语气轻快，似是带着笑意。
“但你答应了。”曹嘉晟强调，像是为了证明什么。
“是，我这么做是出于两方面考虑。”
曹嘉晟好奇了一下，“什么考虑？”
“一方面是好奇。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应该算是一个网黄吧，营业范围也主要围绕着电话性爱展开。在我的客户中，你是唯一一个从没有要求电话性爱，只要求进行角色扮演的。你不是唯一一个要求我扮演心上人的，甚至不是唯一一个要求我扮演一个不喜欢你的心上人的，但你是唯一一个从不要求做爱的。是什么原因呢？”
对方大概真的很好奇，曹嘉晟甚至有些无语：到底是什么样的兴致让她对这种事耿耿于怀？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曹嘉晟的态度有点糟糕，语气带着一丝微妙的嘲讽，“因为连幻想中都不愿意亵渎她的深情？”
对方不假思索地说：“我觉得男人的深情像个笑话。”
“我觉得也是。”曹嘉晟很坦率地承认了。
深情只是一种幻觉，执着于中学时候向往的那位老师仅仅是一种习惯罢了。自己也没有多了解对方，哪里称得上爱。
“不提出做爱，是怕你不会我想要的那种感觉。”
“哦？”只是一个音，却像个小勾子，轻松抓住了曹嘉晟的兴致。
“你来主动的那种行吗？”曹嘉晟问。
“怎么主动？是我想的那种吗？”对方一下子来了精神，“我现在脱了你的裤子但保留上衣，露出赤裸的下半身，你会觉得羞耻吗？”
“把两条腿叠成M型还要你自己抱住，把隐私部位完全暴露出来，让我看看。”
曹嘉晟第一次对电话性爱有了性质，配合地脱下裤子，积极回应：“是，我现在露出来下半身，这样让我感觉有些羞耻。”
对方轻笑一声，“乖孩子，你做的很好。作为奖励，我揉了揉你的阴茎，现在这团小东西醒过来了吗？”
“它现在抬头了，很有精神，我可以在你手心里蹭蹭吗？”曹嘉晟发出了明显的喘息，好在听筒只能捕捉到微弱的声音，不至于让他觉得太羞耻。
“可以满足你的请求，我可以用手包住它来好好抚慰一下。接下来，我要用润滑剂招待你下面的小嘴了。润滑剂会有点凉，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能热起来了。”
曹嘉晟有些手忙脚乱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只润滑剂——上次使用还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这份工作做得他有些性冷淡。他有些紧张，动作生涩地挤出水润透明的凝胶状润滑剂涂在菊花上——就算没吃过猪肉也看多了猪跑——试探着按揉着弹性充足的褶皱。
或许是因为听见这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对方在间隔了几分钟的沉默后轻笑了一声，“把手指伸进去了吗？我要伸进去了哦，要伸一根手指……嗯，我建议你把屁股垫高一点，这样比较方便。”
“我怀疑你是故意现在才说的。”曹嘉晟便把枕头拽下来垫在下面便抱怨道。
“我是这么恶趣味的人吗？”对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
“你是。我之前就常觉得你在那边偷笑，好几次故意用话捉弄我。”曹嘉晟很快回忆起一些对话中的类似时刻。
“嗯，我是。”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愉悦，“有本事你来咬我啊。”
曹嘉晟觉得如果这是个漫画场景，自己现在应该会被气得一口血喷出来。
但好像也算不得愤怒，气恼是有一点，但更多的是还面对一个赖皮鬼的无奈，以及一些莫名其妙的悸动。
他按着自己左胸的位置，感受着肋骨下心脏疯狂跃动的频率，努力装出恶狠狠的语气来说：“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咬你一口报仇。”
“嗯，我知道了。”对方憋着笑说，“我要继续了。”
她还想笑！这实在太挑衅了！
曹嘉晟很想再吐槽两句，但对方已经把话题扯了回去，牢牢掌握着主动权。
“现在要插入一根手指了，是不是感觉有点奇怪？”曹嘉晟知道，当对方开始用疑问句的时候，八成是要开始欺负自己了。“对了，你平时自慰会用后面吗？在此之前和别的女人或者男人做过吗？”
曹嘉晟试探着按照对方的话，在润滑剂的帮助下努力放松并伸入一根手指。肛门括约肌蠕动着，想要把造成异物入侵感觉的东西排出去。就像她说的那样，这种感觉很奇怪。
很难说明原因，曹嘉晟下意识选择老实回答：“以前自己试过，但不太得法，也没有很舒服。后来工作了……就基本提不起性趣来自慰了。”
确实是实话，只是在说到工作的时候模糊了一下表达方式。正常人都会理解为因为工作太累了，没有精力，所以有些性冷淡了，这很合理。
“我没和别人做过，你不能嫌我不会。”
超过某个年纪之后，“纯洁”就不是什么褒义的词汇了，尤其是在他工作、生活的这个圈子里。
“好好好，乖孩子，姐姐疼你。”似乎是脱离了“老师”的角色扮演之后，对方的口癖就变得糟糕了起来。每当她说出“乖孩子”的时候，曹嘉晟都会觉得怪怪的，脑子自动脑补出“十八新娘八十郎，一树梨花压海棠”之类的恶心场面来。更要命的是，曹嘉晟觉得对方似乎是故意的，如果自己表现出介意来，她可能不进不会改，还要变本加厉。
“众所周知，做0主要的快感来自前列腺。手指直直地伸进去，然后向着生殖器的方向屈起手指，仔细摸一下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摸到了吗？”
对方的语气又脱离了电话性爱的模拟场合，变成了自慰指导。天知道怎么回事，这听起来更羞耻了！
“就是这个小东西，嘿嘿，男人的快乐源泉，你好好摸摸它，上下左右来回按，然后，你现在可以试着加点润滑剂放两根手指了。”
“如果想爽的话，放松还是很重要的。放松下来才更好做前列腺按摩哦。”
曹嘉晟咬紧嘴唇，感觉更奇怪了——有直冲天灵盖的酥麻，有射精的冲动，还有点呼吸困难的感觉，甚至忍不住想叫出声来。但他总觉得自己要是真的叫出来被那个家伙听到了，她肯定会笑出声来。
肯定会被嘲笑的，所以不能叫出来。
“诶，你爽到了吗？爽到了就让我听听声音嘛。”
“你要是不喜欢叫给我听，那换我来叫给你听？”
“我要叫了哦，我真的要叫了哦？”
“哈，宝贝儿，你夹得好紧哦，小嘴一缩一缩的是舍不得我吗？”
“嗯，宝贝儿，你水好多哦，插起来还有水声呢。哈哈哈哈，你说那是润滑液？没关系嘛，反正现在在你身体里，就是你的水。”
曹嘉晟僵了一下，怀疑是对方听得见手指搅动时润滑液发出的咕叽咕叽的声音——羞耻感过分强烈了，明明人不在现场，却有种被视奸的感觉。
然而对方还在热情地“叫床”：“宝贝，你的表情好棒哦，我就喜欢你这种欲拒还迎的小模样，我还能再来一次吗？”
曹嘉晟只觉得脑子有一瞬间空掉了，眼前闪过白光，有些难以置信，他就这么靠自己按摩后面射了出来。
对方还想说什么，曹嘉晟实在听不下去了，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声：“可以了。”
对方停顿了两秒，然后笑了起来，“你好客气啊，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说‘你够了’甚至是骂我一句呢。不过，怎么刚才不方便开口现在就可以了？射了？不再来一次吗？用后面爽和硬不硬得起来没有关系。”
“不了……纵欲伤身。”曹嘉晟下意识扯出冠冕堂皇的理由。
“好吧。”对方用夸张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遗憾。“既然结束了，那要挂电话了吗？”
曹嘉晟问：“你计时了吗？我付你这次的钱吧。”
对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用，反正我已经不营业了。”
“你不收钱我心里不安。”在曹嘉晟的认知中，一直当对方是个有着狗血又凄苦的人生经历的年轻人，迫于生计才会做起电话性爱这样的生意。曹嘉晟一直觉得自己花钱买对方的时间也算是一种“善行”。但如果对方拒绝收费，他就会觉得很不安了。
对方笑了起来，“这就关系到我今天还是接了你的电话的第二个原因了。”
“或许是因为你是个单身人士，也或许因为你每次打来只是把我当成另一个人来发泄自己的倾诉欲，总之你从来没把给网黄打电话这件事当做一个需要换个手机号码遮掩一下的行为，每次打来用的就是你平时工作生活中在用的号码。”
“巧合的是，在上次我们通话之后，你这通电话打来之前，我在其他渠道阴差阳错地拿到了你的号码，现在，你是我认识的人。我接这通电话，也是觉得这样子会更有趣。我知道你是谁，你猜猜我是谁，是不是很好玩？”
曹嘉晟有些傻眼。虽然对方总是很恶趣味，但并不是会用这种事骗自己的样子。这应该是真的。
“晚安喽，宝贝儿。”对方有意用肉麻兮兮的语气说，主动挂掉了电话。
曹嘉晟心情复杂：自己平时很少有工作外的私人社交，而工作中接触到的女性……难道是哪个女同事从前兼职网黄？那现在不做了是因为经济状况好转了吗？恰好在最近把欠的债还清了？还是说是因为签了公司来做AV女演员才经济状况好转的新人？
真的很难猜啊！
失眠了大半宿，曹嘉晟转转反侧到天快亮才睡去——然而第二天还要上班。
本来他可以弹性工作时间的，但现在唐易每天都像监工一样出现，弄得他下意识就配合了对方正常的工作时间。
还是小会议室，曹嘉晟像幽灵一样游走过来，推开门，抬头露出憔悴的脸，勉强打了个招呼：“早。”
唐易调侃：“啧，昨晚是春风一度去了吗？一副被吸了精气的样子。”
也不算春风一度吧……曹嘉晟回忆起了电话过程中的一些感受，默默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