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黄碧桃糊里糊涂地嫁给了傅长卿,他们夫妻俩的父亲是至交好友,所以婚后公爹慈爱,从不挑她的刺,她又没有婆婆,和夫君一辈子相敬如宾,说不上好也没有很坏。
这种情况在盲婚哑嫁的古代可谓极度幸运。可是在读者的眼里,她老公不是王孙公子也不是绝顶帅哥,没有爱她爱到要死要活,就是浪费穿越的机会。
她穿越以来,由于本性懒得折腾,十分老实听话,每天就待在后头阁楼上打发时间,拿着绣棚绣个水鸭子啊,和阿母阿弟聊聊天啊,偶尔上街逛一逛也要按程序做好请示,绝不给大家伙添麻烦。
她在现代就是个得过且过从不惹事的性子,穿越到古代也不是那种咋咋呼呼的女主。
她是理工科,但是确实不会制作肥皂和蒸汽机,她也不想背李白杜甫的诗句,背一首可以,难道还能背上一辈子吗。闺中女子连踏出大门口都做不到,想做出一番成就千难万险,哪里是小说里那样轻飘飘就能实现的。
这一世她不愁吃不愁穿,还有月钱可以领,她就当自己在上班,内容是角色扮演,而且父母很是疼爱她,做掌上明珠比做社畜还是要轻松一点。
她阿娘观看她小小年纪,不管遇到什么事能笑过去,颇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大家风度,欢喜得夸她没有堕了黄家小姐的名头,将来必能觅得一位如意郎君。
好吧,在古代,女孩最大的出息就是找一个有出息的丈夫。
黄碧桃一出生,她爹娘就已经开始帮她相看了,等到十七岁,就毫无疑问地和从小到大没见过几面的傅大人的儿子定亲了。
诚然阿父和傅大人在官场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是相互引为知己,阿父还为救被暴民围攻的傅大人丢过半条命。
阿桃时常感慨,她阿父和傅大人之间的深情厚谊可比自己和夫君深多了。
她和傅长卿婚前只见了寥寥几面,还都是七岁前,那时候大家都是小娃娃,没有男女大防,经常被长辈放在一起玩耍。
所以十七岁上,阿娘笑着告诉她,阿父给她订的是青梅竹马时,黄碧桃回忆了几圈,硬是猜不出来是谁。
直到阿娘说了傅长卿的姓名八字,阿桃才费力地从脑子里扒拉出一个小屁孩,哦豁,隐隐约约记起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个头不是很高,脸白白的,就是总板着,爱吃没有味道的素面。
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有一回傅家父子来家里做客,阿桃怕傅长卿光吃面长不高,很操心地给他夹了一筷头肉,大人们都笑了,坐在上首的傅大人当场就说要给儿子聘阿桃为妇。
放在现代,这是很多父母随口开的玩笑,当时阿桃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也根本没想到古人如此言出必行,她的夫君竟然从那时候就定下了。
她夹给傅长卿一块红烧肉,他顺从地说谢谢妹妹,但是直到退席都原样剩在碗里。
俗话说小时见大,那时阿桃很害怕他长大了也是这么个不给面子的别扭性格,以后多不好相处。
她心里存了这个隐忧,不好意思和阿父阿娘说,说了又如何,只会让人觉得自己矫情。万一传到傅家父子耳朵里,万一真是个小气的,以后更是没有好日子过。
她小心翼翼的,精心绣了一个荷包,写了一封很客套很纯洁的信,悄悄托阿弟传给傅家哥哥。
傅长卿也回了一封很官方、完全没有出格字眼的信,他把荷包收下了,整封信最不像套模版的话就是夸奖她长于女工的那四个字,仅此而已。
阿桃把这封信翻来覆去的看了,然后放在蜡烛上烧成了灰烬。
他肯回信,已经是情分了。
这是他们彼此成年后结婚前唯一的接触,下一次就是新婚当晚,他沉重地压在她刚长成的身体上,高高在上,喘着粗气,一只手揉她的胸乳,一只手掰着她的腿,将硬撅撅的肉根捣进她的甬道。
后来想想,说实话,黄碧桃心里酸酸甜甜,挺失望的,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她的夫君是一个端方克制的古代君子,这很好,她不用担心他是那种眠花宿柳败坏家业的人,如果再存在更多期待就过了,她也没有爱傅长卿爱到必须攥住他的灵魂不可。
黄碧桃理解读者要她寻找真爱,如果有一百块钱可以选谁会要五十的,在这个古代世界,她的第一要务是保护自己,不能被父权抛弃,不能被夫权抛弃。
读者说,“我不懂,她为什么放着大捷豹帅哥不要,宁愿和河童睡觉!”
那个据说性能力很强的帅哥,阿桃听说过他勾搭人妇的风流名声,也寺庙后林被他拦住示爱过。
情爱是很好的,但是不值得,也不可信,阿桃更想要平平安安的生活。
他丈夫傅长卿也算不上河童,他只是生来相貌平凡,生得普通,哪怕再注重仪表打扮,也不过是万千普通人中的一个。
“还有那个脾气超好的探花郎啊啊,女主也太怂了,人都送到面前了,不比傅大郎香嘛,饭都喂到嘴里了,不知道嚼一下
其实阿桃对探花郎的印象很深,她承认自己怦然心动过,而且是和傅长卿成亲后。
小说里总把元宵节花朝节之类的古代节日描述得热闹有趣,打铁花的、猜灯谜的、卖糖葫芦的,还会冒出个翩翩公子给女主买荷包啦送面具啦。阿桃很好奇,趁着回娘家,多一些人身自由,和继母、阿弟、舅表哥一起出去赏河灯。
他们坐着自家船,水面上是数不清的灯盏,银河瀑布一样流淌着。
阿弟和舅表哥站在船头吟诗作对,阿桃和继母坐在船厢内,掀开半面帘子看风景。
河中有很多大户人家的游船,有的船上有下人们拿着围挡,这是船上有女眷的意思。
探花郎是舅表哥的同窗,叫庾象烟,两家的赏灯船碰上了,他遥遥拜见,阿桃挑开帘子,见到一张笑盈盈的清俊面庞。
庾象烟说话稳重又有趣,处处周全,人也高大漂亮,站在人群里是万里挑一的亮眼,看过来的目光又让人觉得很真诚。
阿桃在现代追过星,她的偶像就是这种感觉的人,好像没有什么能难倒他的人生赢家那种感觉。
她喜欢这种人,老于世故又不失纯情的人很难得,总是能打动她。
那夜过后阿桃在娘家又见过他几面,每次见面哪怕仅仅和他只是相互问候都很快乐,如果和他结婚,阿桃很乐意,简直要乐意得笑出声。
她从乌龟壳里伸出一点脖子,豆大眼睛盯着庾象烟,直到他做了官,被外放到边境,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于是这段相思无疾而终。
说一千道一万,阿桃是个怂货,穿越以后她牢记自己不是看小说的人,而是真真切切身处其中,所以很惜这条小命。
既然读者评分低就可以重开这本书,就说明她不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而是可以玩游戏似的通关别的结局。
阿桃想,那么重开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她也不是不可以顺着读者们的意思大展拳脚。
来吧,大捷豹美男!来吧!心动嘉宾探花郎!尽管蹂躏阿桃的肉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