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皓霖醒来时，先看到了医院的天花板。抽泣声听得有些不太真切，淡淡的、柔和的消毒水味，他小时候很喜欢。左手腕一阵一阵地疼，视线慢慢由模糊回复到清明。他看见了挂在床头的输液袋，细细的管子连接他的手和输液袋里的药物。点滴缓慢地、坚定地维持着他的生命体征
看来这里不是天堂。郑皓霖木然地想。他缓慢地转过脸去，看见了坐在一旁哭泣的李光玥
“阿玥。”他轻轻叫了一声
“嗯。”她抽噎着回应
“是你救了我吗？”郑皓霖轻声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护士在此时过来换药，郑皓霖请求护士将他的床摇起来。李光玥和他面对面坐着，目光相对。李光玥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嘴唇颤动了几下，又痛哭出声。他用没输液的那只手将李光玥拉过来搂在怀里，轻拍她的背安慰她：“妹妹不哭
”大哥...你可以和我们、你不可以她哽咽得几近说不下去，但他沉默着，不置一词。医院的消毒水味和她衣服上的香气混合在一起，他一时间有些失神。病房里只能听见李光玥的哭声。药水还在通过点滴一滴一滴落下，顺着输液管进入他的血管。左手很疼，割脉的地方很疼，点滴输液进血管也隐隐作痛。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背。直到李光玥渐渐止住了哭声
”我会告诉你的，好吗？“郑皓霖的语气变得不容置喙。李光玥直起身，泪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最后却垂下眼眸转身出了病房
郑皓霖无端地觉得有些冷。大概是失血过多吧，他想
在医院住了三天后，他出院了，手腕上缝了六针。医生下的诊断是没有割到动脉也基本没有伤到肌腱。听完医生的诊断之后，他有一种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的感觉。李光玥这两日在医院和学校两头跑，照顾他。他曾祈求李光玥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父母和弟弟妹妹，而她信守诺言，宁愿自己麻烦些也守口如瓶。三天下来，李光玥的眼圈重了几分。待在医院没事的时候，她会趴在床沿眯一会。郑皓霖一下一下地抚摸她的脑袋，像安抚受惊的幼兽我和Monica是在大学里认识的。“他在她睡着的时候开口倾诉，声音艰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郑皓霖像在质问自己，也像在向李光玥寻求答案
而李光玥低低地”嗯“一声，手搭上他放在身侧的，受伤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