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之上,船桅处,有一截碧绿青竹。
竹子插在那处,好像浑然天成,本该如此,也看不到根须,很是纳罕,实则,此竹本是蟠竹的一段枝杈。
被炼器师,用了特殊法术,养在此处。
此竹虽不常见,并不金贵,只因用处过于鸡肋。
它有收集雨水,晨露,并将其存储,净化的功效。
飞舟之上,五千孩童,修为都不高,远没有到辟谷期,所以口渴也属正常,被赶车大汉一路虐待。
吃着辟骨丹,虽说不饿。
但水喝得不多,终归是渴。
左言手里拿着,不知从哪得到的水壶,随着众人,排队灌水。
半晌,终于回到隔间。
他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反手将门关上,透过隔间前面一扇小小窗户,能看到明亮的弯月。
银芒洒进来,照得床榻上的人,脸色愈加青白。
“我哥,怎么样?”
左言将水壶放在床头的矮几上,靠近床榻,满脸担忧的问。
左家两个子弟,脸上表情暗淡,看着他,摇摇头:“脉搏很弱,气息绵长
他们也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终归是不太好。
尤其是左青的脸色,白中隐隐透着青光。
如同涂抹一层薄薄的釉料。
让人有种想要伸手摸摸的冲动。
左言喟叹一声,犹犹豫豫的开口:“这可如何是好?”
先前,左青在大堂内,答应了妖族大汉的招募,实际上,不答应也不行,龙奴印已然打在胳膊上。
别的妖族也不会接纳他。
想要祛除此印,却不知方法。
少年斗胆提的要求,其实也不算苛刻。
他不想跟左家子弟分开,不论到哪一族都好,须得带着弟弟一同前往,青岩本就高兴,也没计较太多。
立刻打下三道龙奴印。
现下可好,别人的命运都是未知的。
到了人妖两族,接壤之地,便要均分五组,具体到哪去,听天由命。
而左青的处尘埃落定。
只是,眼下还得过了这危急一关。
左言急得团团转,心知,定然与打斗有关。
可他没有外伤,只是消费法力过剧,按理说,只需好生将养,固本培元就是,怎么还没头到脑的昏迷不醒。
最令人揪心的是……
左言将手背贴着他的额头,轻轻抚过。
立刻缩回手去,满脸慌张的看向其中一个左家子弟,说道:“如此烫,比方才热得多。”
其他人听闻此言,脸色又凝重几分。
所有人的性命都是左青拼死保住的,他们对其的感情颇为复杂,感恩是肯定的,还夹杂着对其的畏惧,以及敬佩。
炼体三层,居然能杀得了炼体五层的修士。
自问他们自己无论如何是办不到的。
“要不然,去向青岩仙长求助吧
左家子弟其中一人嗫嚅着开口。
左言眼前一亮,以拳击掌,大喊道:“对啊。”
话音刚落,却都面露难色。
青岩毕竟是妖族,身份特殊。
两族并非同类,总是有着隔阂,他们是奴仆,而他呢,高高在上的掌权者。
一时间,神态间有些踌躇。
可放任哥哥不管,又办不到。
生怕他有个闪失,后悔莫及。
“那,那我去去就回
他神情恍惚,说着,便要抬腿,恰在此时,觉得手臂一紧,却是左青睁开茫然的双眼,努力对准焦距。
“不要去找人,先出去,都,都给我出去。”
少年的话,轻如蚊呐。
他竭力保持清醒,不让黑暗将自己淹没。
左青头疼欲裂,全身上下,火烧火燎的疼,尤其是血管和经脉,更像被人拉伸到极致,那种锥心刺骨的劲头,恨不能一头撞死。
而丹田气海内,空空如也。
所有法力殆尽。
痛到深处,却又从血脉中,涌出一股热流。
这不是血,不是法力,究竟是什么,他不清楚。
但他现在心理急躁非常,对热流渴望至极,但冥冥之中,有种本能告诉他,需要清净,若不是浑身动弹不得,真想盘坐起来,自行引导这股能量,直达四肢百骸。
因为热流滚过的地方,传来清凉之意,很是舒爽。
他恨不能仰头长叹。
左言大喜之下,便是大惊。
“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少年躬身,满脸关切道。
左青就像被人点了穴,舒服也好,难受也罢,分毫动不得,只是眼神越发的清澈,这算是彻底明白过来。
“言儿,你们出去,我,我需要休息。”
热流消失后,便是深深的疲惫感,与此同时,血液流速再次加快。
他倒吸一口凉气,从内心深处,涌出一股野性的狂躁,他知道,无法抵挡的某种变化,正在悄然发生……
随即狠狠闭紧双目,将双唇抿成一条线。
左言见此,知道他不想多言,担心之余,不想违背哥哥的意愿,他急得眼角泛红。
末了,眉心拧成疙瘩,深深看一眼哥哥,颓然转身 没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