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忙忙地飞奔去学校,姜酥大大方方地走进已经在发卷子的考场,一个丝滑的连招,笔掏出,拉链拉上,书包扔在窗台,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遗忘了她踩着考试的边边
站着数了数卷子张数,嚣张地走上讲台拿走了一张卷子,监考家长不由得露出一丝疑惑:难道不应该说抱歉迟到了吗
一场无聊的周考,姜酥对提升级部收入的垃圾模拟题不感兴趣,她挥笔龙飞凤舞,离考试结束还有四十分钟的时候就糊完了试卷,自信地趴在桌上睡大觉
不过这次的睡眠不是太好
尴尬的摔倒在脑海里不断复现,每一个细节都如此清晰,那男生面前心知肚明的空地,那空白之中绽放的粉色蝴蝶结,姜酥脚趾扣地。等尴尬被无数次的重播脱敏以后,她又想起男生姣好的容颜、清澈的声音,他修长洁白的手指,颤抖的睫毛,粉白的脸庞
真完蛋,一定是太久没有涩涩了,涩上心头
她在想那个乳夹,曾经夹在她乳头上的乳夹,蝴蝶结的粉色和乳首的粉很相称,这个男生会联想到这些吗?随着身体的移动,乳房会微颤,蝴蝶结会跟着摆动
她会被他看做什么?欲求不满的人?乳夹很难被认为是单机play的人会拥有的吧。他会想到她会在某个人面前晃动双乳吗?会觉得误闯进少女的情色吗
或者再离谱一点,他会刷到她的推特吗
姜酥咬了咬嘴唇,欲色飞颊,眼里也充上点水雾
暴露的快感吗?被窥探的快感吗
姜酥在心里叹了口气,唉,露出
姜酥刚开始做网黄纯属是眼红高收入,对于一个没时间没技能的高中生来说是很难找到好兼职的。最初有多少被欲望驱使的部分她记不清,也不敢下定论
镜头给予一种窥密感,平时被衣物包裹的少女酮体大方地出现在人们眼前
镜头就像是人们的视线,那些色眯眯的男人的视线透过网络、手机的黑洞洞的镜头传来,落在她的身上,似乎能烫到她
她在镜头前搔首弄姿,仗着自己的社会身份符号不出现在身上,她可以解放欲望,只享受被凝视
不良地,享受被以性的眼光凝视,以性吸引为标准的价值衡量
她触摸自己的身体,她双腿打开露出阴户,她的手指在娇嫩的花穴搅动,她正被“人”盯着,而她为此感到兴奋
姜酥在推特上满口胡言、键天键地,到了一种不知道会先因为卖图包被抓起来还是因为键政被约谈的地步
她粉丝多了之后就开始挂门槛,卖图包,接定制,但也仅限如此,倒也不是她有底线不想卖线下,单纯是因为不太方便,作为一个被约束的高中生
她并不拿这笔钱做什么,她不买裙子、不买化妆品,少量钱用来买了书不看,而主要部分只是存着。存钱能让她有安全感,作为某种出逃家庭的底气
她的心很空
“叮铃铃——考试结束,请每组第一位下去收卷子,小号在上大号在下。”家长的声音传来,回忆就此打住
心底已没有色意,只有一层淡淡的愁绪
又是一个无聊的周日,考完试喝着八宝粥补着作业,级部主任在广播里颐指气使地释放权力欲,班主任紧随其后地给所有人当爹
“班长你怎么管这个班级的!晚自习前带头讲话,你这个班长还想不想做了?不想做就滚!现在是学习的时候不是你聊天的时候!”又是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
烦闷又一次在心头聚拢,聚拢成一片遮住明视的灰雾。恨在姜酥的心头蔓延,她恨这些应试习题、试卷,她恨这些掌握着权力的大爹,她恨控制自己的母亲,她恨那些风言风语的同学,最终恨撞上了现实考量的墙,无力替代了这一切
她避着班主任监视的视线,麻木地将答案抄到资料上。字写得认真,比她平时高兴时认真,字写得也很慢,因为灵魂此时不知道到哪去了
“晚自习中间不下课,除了一定要上厕所的不要出班级。文综考试两个半小时,你们要坐得住。”班主任继续着训话
级部广播又开始吵嚷:“十四班怎么回事?不待在班里在走廊上乱哄哄的干嘛
好吵,姜酥咬了咬唇,在手臂上用指甲划出几道红印
十点五十的下课铃声将她从这种溺亡感里拯救出来,人多又封闭的教室,冰冷无情的白炽灯光,明亮构成了一处魔术逃生般的灌水鱼缸,她想自己一定是第一个翻肚皮飘上去的那个
屋外空气清新,走廊往外看洁白的月与世无争地停在夜色之上,姜酥吐了一口浊气,往三楼的十班走去
十班是理科素养班,她有几个朋友在那,她每个放学都与他们一同走。这些理科生每天都大大咧咧,聚在一起似乎就会丢掉头脑,压力也会短暂地消散。她很喜欢混在里面,既是因为轻松,也是因为享受混迹男性团体的快感
这天一如既往,她坐在门口的柜子上晃着腿,等陈榕、路辰阳出来,然后像小鸟一样围在他们身边叽叽喳喳地吐槽一天的破事
她对陈榕说:“我今天遇见一个特别离谱的事,尴尬死我了,我先和你流水账一下,你别急。我周末看了本巨好看的黄文看到四点半,下午醒来大摆特摆,不急不忙地看了色戒,很好看你也可以看看
“然后我下去扔垃圾,穿得特潦草,头发都没梳,结果遇到一个特别帅的哥们。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挫的时候偏遇帅哥
陈榕默默地补了一句:“屋漏偏逢连夜雨不是这么用的
“不重要,我继续说,我本来以为这只是一场擦肩而过的缘分
路辰阳骤然打断:“你强吻他了
“我是这种人吗?我差点平地摔了,惊呼一声,然后哥们回头了,我被吓到了,本来快稳住的身形前脚绊后脚给摔了,垃圾掉了一地
“那可真不幸啊,哈哈。”路辰阳说道
“老天有眼泼了的是干垃圾的袋子,哥们好心帮我收拾,但是老天多少有点白内障,我捡着捡着捡到一个乳夹,偷偷看了一眼哥们发现人面前清出一片空地,空地的中央是另一只乳夹
“逆天。”他们异口同声
“我没说很大声吧…值日生好了没有啊?”姜酥回头准备看班里,却迎面看到帅哥站在她背后
“你,你,你,你好。”姜酥声音都在打颤
“你好,我叫孟良玉,孟子的孟,请问你叫什么?”少年温润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笑意
“姜酥,生姜的姜,酥饼的酥,高三二班。”姜酥尴尬地回答
陈榕望了望姜酥的脸色:“这是今天来的转学生,你说的帅哥不会就是他吧
姜酥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孟良玉的眼睛,暗中脚趾扣地:“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从‘我先流水账一下’开始。”孟良玉的嘴角勾起来
“他妈的,其实我很正常的,不要误会
“没有没有
“感谢理解,理解万岁。”姜酥想逃离现场,她在想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姜饼人,这样永远都不会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