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配合食用歌单
都是weather你(JOYCE就以斯/杨子平
窗外暴雨。她讨厌雨天。
雨点在玻璃上排列组合,她也在诗句里排列组合。
三个小时过去,铅笔笔身又出现新的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凹痕。张早跟她讲要少咬,她偏不。
正要写下新的一行,门响了。
“砰。”
“我回来了。”
她搁笔,走出房间,斜倚在房门口,看着张早俯身换鞋,把湿淋淋的雨伞拿到阳台,卡在雨伞架里,再回到门口玄关拿走放在鞋柜上的菜,走进厨房。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回来了。”她随着张早也慢慢踱步进厨房,站在他身后。“我知道。就是习惯了,顺嘴说一句的事。”张早把菜码出来的同时,不忘回头看她:“再说了,万一是坏人呢。坏人可不会给你报信。”“难道你就是好人了?”她环臂戏谑地笑着。
“至少坏人不会天天给你做饭。”她没回答。“今天吃什么啊?”“麻婆豆腐,黑椒牛柳,还有蔬菜汤。”“好呗,辛苦主厨咯。”张早刚洗净一把上海青,她垂头,自然而然地抵靠上他的肩,鼻尖触碰到他左臂。“张早,你好潮啊。”张早一愣,停下手上动作,转向她,“什么潮?潮男?”她偏头,盯着张早的眼睛,笑了。“什么潮男。我说你身上有雨的味道。雨的潮味,腥味。我不喜欢。”“照你这么说,这整间屋子都有其实都有潮味。雨下这么大,我出去一趟难免淋湿。”张早有些黯然失神。
其实你只是不喜欢我吧
两人对坐。饭将毕。
张早正慢条斯理地喝着汤。她捞起盘中最后一块牛柳,就夹着,半滞在空中,抬眼看张早:“你要不要?最后一块咯。”“不跟你抢。”她咂咂嘴,心满意足地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着,手不忘拿起勺子乘汤。片刻,两人都吃饱喝足,接着收拾餐桌,洗碗。
“啊,终于收拾完了,累死我。”她缓缓伸了个懒腰,蓦地瘫倒在沙发上,闭上眼,俨然标准的葛优瘫姿势。张早抽了一张餐桌上的餐巾纸,擦去手上残留的水珠,团成团扔到沙发边的垃圾桶里。走近她拉了拉她的手臂,“别这么躺,你颈椎和脊柱本来就不好,起来一点好吗?”“哎呀,真家长来了,不想起来。”她懒懒散散回道,甚至不愿抬抬眼皮。“算了,那我们出去走走吧。”张早叹气。“外边还在下雨呢,”她抬起手臂示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下雨天出门了。”手臂落回到沙发上发出的声响无疑也是一种辩驳。“就当是陪我行吗?我给你撑伞,不会让雨滴到你身上的。”张早放低声音,是在乞求。“好吧好吧。主厨大人做饭辛苦了,赏你三份薄面吧。”她伸出手,张早接过,轻轻拉她起来,有一种习以为常的娴熟。接着她收回手,转向阳台拿伞。张早轻微地愣着,食指朝前动了一下,然后缓缓握紧,仿佛还在回味刚才的“牵手”。顷刻,她已经拿好伞出来,向张早挥挥手,“走吧
雨帘。不远处传来卷闸门与地面碰撞的金属声。
“啊,杨奶奶的小卖部关门了啊,我还想吃雪糕呢。”她失望道,望向身边的张早,是在寻求回复。当然,张早的目光早已在等待她了。相撞。“那就去超市买吧。或者那边街的冰淇淋店。看你想去哪。”“那就去超市吧,我还想买点零食吃。”她冲着张早嘿嘿一笑,张早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展开,他附和道:“行,顺便也把明天的菜买了,明天上学回来就不用去了。”
两人在超市一通扫荡,拎着两大袋出了超市门。张早去前台拿寄存的伞,她站在雨幕前静静等着。即将进入发呆。张早的声音把她拽回来,“给我吧,两袋太重了,容易把手勒疼。”他向她伸手,准备接过袋子,“不要。反正就几步路就回家了。再说了,你还要给我撑伞呢,你敢让我淋雨试试?”她瘪着嘴,假装迁怒,拒绝了。两人一同踏进雨中。
雨啪嗒落在地上,两人的鞋在有些积水的地面踏出涟漪,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走着。肩膀摩擦着。雨的冷,体温的热。张早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她的声音打破沉默。
“张早,我想唱歌。”
“好啊,唱吧,我听着你看天上的乌云黑得彻底我们都在等待这城市放晴 该怎么说 才能让你明白我的心动 再多的理由 也解释不了这心跳快的 像是悲剧电影里 最靠北的场景 都是weather你 受够台北的天气 阴晴不定 太阳到底在哪里 see 我们之间的距离 雨下个不停 还是想去找你
此刻的目光短暂又长久。她笑的眼睛,她瞳孔里倒影的雨滴,她唱的嘴角,她的声音,她脸上的小痣,风吹动她的发丝,她随着歌声摆动的手臂。
“都是weather你!”“都是weather你。”
好想告白。好想大声说喜欢。好想吻她。好想让她只唱给他一个人听。好想,好想。
真是没救了。喜欢她到没救了。老天,能不能时间暂停,就在此刻。
可惜他不能。他既不能让时间暂停,也不能就在此刻说出所有他想说的话。
你说她是什么意思呢?那些歌词多么暧昧不明,可是我知道那不是对我唱的。她是那样的,她只是唱给这个雨天,唱给暂且未知的晴天。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明白我的心思。就到这也好。我可以始终站在跟她仅隔一步的位置,等待她的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