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尧原先想回戏班子一趟，一是取些自个的东西，二是当时分别也没和林玉多说两句
结果现在笠王大手一挥，说也要一道去，这事儿就别扭起来了
早不回去，如今这么多日过去了，他那些杂物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多半是被处理掉了
这还是小事，反正他统共也没些个值钱玩意
和林玉见面就烧脑筋了，若这笠王真和他一道，他哪还能大咧咧地直接就寻小玉去
别的还能做甚，同那些杂役伙伴们叙叙旧吗
一回去，约莫一股脑凑上来，要不戏谑他“飞黄腾达”，要不巴巴道“苟富贵勿相忘”，若来个问他“在笠王府都干些啥
干啥，他说干笠王，信吗
莫子尧惯不会应付这种，如今光想想只觉得头皮发麻
偏那笠王像是寻到了什么乐子，瞧着可谓兴兴头头，跃跃欲去
莫子尧苦口婆心劝说
“王爷，小人不过一介仆役，倒也不必特意回
季洵礼瞥了他一眼
莫子尧讪讪住嘴，不歇片刻又忍不住低声道
“王爷，您堂堂笠王，去戏班子里做甚
“本王爱去哪去哪！你念念叨叨什么，吵死了
季洵礼正要往嘴里塞桃花酥，手一摔扔回碟子里，指着莫子尧怒气冲冲
“你这蠢货一天天的尽找不痛快是吧？本王陪你你倒还不乐意？！左一句不必右一句不去，怎么着，是那地儿见不得人，还是你在哪儿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陪他做甚啊，去了能干啥啊
莫子尧低头挨骂，心中叫苦
“王爷，小人觉得没必要嘛！又不是新媳妇出嫁，过几日还要回门
正在破口大骂的笠王被此形容一噎
“小人不过一介杂役，在那处也是作劳作工，留的也非些值当玩意，大约早就是被处理了的，何苦白跑一趟呢
“王爷您不嫌弃小人粗糙，记得小人的请求，小人已经感激不尽了！若还要因为这等无所谓之事，浪费了王爷的时间精力，小人愧歉难当啊
季洵礼呆了
这蠢货什么时候学会的拍马屁？！还说这种花里胡哨的话来哄他，被夺舍了不成
莫子尧等了好半晌，没等到声，便悄悄抬起一点眼皮来，却正对上笠王的目光
季洵礼眨了眨眼，突然露出一个笑来
“你从小在那儿长大的
“嗯……”莫子尧被突兀的一句话问懵了，话头转得实在是猝不及防
笠王笑意更甚了，看得莫子尧心里刮起了一阵阴风
季洵礼突然放轻了声音，指尖触摸莫子尧的脸，语气暧昧道：“其实，本王是想去瞧瞧你长大的地方
莫子尧在阴风中凌乱，一下子就听不懂了
“本王想瞧瞧你在什么地儿吃饭、在什么地儿睡觉、住什么样儿环境、和什么人儿说话……就想知道是什么地儿……”季洵礼凑上去，小鸟儿似的在莫子尧唇上啄了一口，“能长出你这样的
莫子尧眼睛都忘了眨，目瞪口呆
“我这样的……”他傻愣愣地重复几个字，还在拼命消化笠王说的是什么意思
季洵礼笑眯眯地又啄了一口，配合他：“你这样的
我这样的能有什么好看的
莫子尧崩溃，他晓得笠王这是玩心大起非要去不可了，连杂役生活的地儿都能拿出来当缘由了
他还能说什么？劝不动了啊
季洵礼看着他的脸色又呆滞变成凝重再到绝望，最后咬着下唇放弃挣扎了，不免心情大好
他捏捏莫子尧的脸，“本王要吃桃花酥
莫子尧沉浸在自己的失败中，闻言牛头不对马嘴道，“小人不想吃
季洵礼直接一巴掌拍他脑门上
莫子尧被拍入魂了，木愣愣对上笠王阴沉的眼神
“本。王。要。吃。桃。花。酥
“吃！”他浑身一抖，“吃！王爷您吃
季洵礼阴测测地，不说话，用眼神骂他蠢货
莫子尧直冒冷汗，恍然大悟，连忙抓起一块桃花酥就往季洵礼嘴里塞，生怕慢了一秒就要被千刀万剐
结果事与愿违，季洵礼反倒被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呛到，猛咳起来，咳得脸颊通红，桃花酥扑簌簌落了一桌子碎屑
他张嘴呸一声，杏眸圆睁，大骂道，“混蛋！你要噎死本王吗
莫子尧恨不能断手谢罪。低下脑袋连忙开始清扫桌面
季洵礼气不打一出来，一把揪住那人手臂
莫子尧只得抬头和他对视，唯唯诺诺道，“王爷，小人不是故意的……”他讨好地露出一个笑来，“您别生气了
季洵礼眯了眯眼睛，突然心思一动，又露出了让莫子尧发怵的笑容来
他凑上前，“你只打扫这桌，不打扫打扫这儿啊
两人距离一下拉近，莫子尧看见季洵礼嘴角的桃花酥，几处碎屑还沾到了脸颊上，随着他说话的扯动，在莫子尧眼前晃来晃去
季洵礼坏笑着，“用手，不然用嘴也行
莫子尧当然不想用嘴，可是季洵礼说着“不然”，却锢着他手臂一动不动，那架势分明就是要他用嘴
莫子尧走投无路，心中默念
无妨，无所谓，无伤大雅
然后眼一闭，心一横，就贴了上去
这人哪都糙，连嘴唇都带着刺喇喇的触感
莫子尧贴上去就不动了，季洵礼不满的鼓了鼓嘴，顶了下莫子尧的唇，他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卷走一片桃花酥屑
季洵礼被一阵暖洋洋的酥麻感包裹，爽得哼唧了一声
莫子尧正在卷下个碎屑，冷不丁这下，舌尖一抖，唇部肌肉失控，在季洵礼脸上发出巨大一声“嘬
“咳咳咳
他被自个的口水呛着，别过脸猛咳不止
季洵礼笑得从椅子上滚下去，滚到莫子尧身上，靠着他的手臂，笑得没骨头了似的
莫子尧止住了咳，羞得脸红脖子红。季洵礼还在笑，笑得莫子尧生怕他就这么背过气去
他想捂住笠王的嘴制止笑声，没那个胆子，于是捂住自己的眼睛，“王爷！这有啥好笑的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季洵礼攀上莫子尧肩膀，让自己直起身来，“哪里不好笑了
他突然扑上去在莫子尧唇上也“嘬”了一口，声音清脆有力，学得惟妙惟肖
季洵礼把莫子尧捂着眼睛的手拽下来
“蠢货……”四目相对，季洵礼微喘着的气息尽数扑落在莫子尧脸上，“你要不要吃桃花酥
水光盈盈的杏眼弯起来，季洵礼慢吞吞伸出舌尖，露出小小一块桃花酥屑
亮晶晶的，被含进嫩粉色中
“我这里还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