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洋房到公司宿舍,大概要走四个小时。头顶的天空黑沉沉地,预示着暴雨即将来临
江忘慢腾腾地走在路上,白皙的脖颈上带着怎么遮也遮不住的暧昧痕迹,四肢也酸涩疼痛不堪。难以启齿的部位更是疼痛的重灾区
而始作俑者是他的忘不了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发烧了
不然为什么明明已经走出地狱,却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一如那绝望的两天
他走进一家药店,径直朝布洛芬走去
结账的时候手机响起,江忘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按下了接通键
“喂?江忘吗?你今天早班怎么没来?”赵树海问
“队长,我发烧了,能不能请两天假?”江忘说
“啊,发烧啊。现在流感挺严重的,你不会是流感了吧
“我也不清楚,就是头疼,晕得不行
“那要不等你好了再上班,不着急
“好
刚挂了电话还没五分钟,严阔就打了进来
严阔是江忘的狱友,比他小一岁,两人出狱后都来到了上海谋生。不过严阔比他幸运,有个在上海开蛋糕店的好姑姑,亲手教他做蛋糕
现在他在他姑姑店里做蛋糕师,工资不低
严阔有时间的时候就会把店里剩下的蛋糕送给江忘,俩人关系不错
江忘接通电话
“喂,江哥啊。”严阔的声音听着有些焦急,“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件事想要找你帮忙
“有时间,你怎么了,怎么听着声音不对
“我爷爷去世了,我要回老家一趟。我姑姑一家也跟着回去。你能不能来我出租屋住几天,帮我照顾一下小白
小白是江忘捡来的流浪猫,因为他住在宿舍没地方养,而严阔也很喜欢猫,便送给了他
“要住几天
“一个星期吧。等过了头七,我就回来
“成
“谢谢你啊,江哥
“好了,我会照顾好小白的,那你节哀嗯
挂了电话,他走出药店,扣开药盒,拆了个布洛芬生吞入口
江淮走了一会儿忽然停了下来,他蹲在马路牙子上,点了根烟
对面已经是绿灯,来往的行人奇多。隔着迷蒙的烟雾,他看见对面的情侣接吻,路过的妈妈接孩子回家,花白的老人牵着手过红绿灯
他的世界在崩溃,而有人在相爱
你看,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他
就连周淮,也不需要他了
“哗啦”一声,阴沉了许久的天幕,终于被暴雨撕开一条巨大的口子
江忘淋成了落汤鸡。他失魂落魄地去了严阔的出租屋,掏出藏在消防栓背后的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就在门缝逐渐扩大的瞬间,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从屋内窜了出来,那是小白
小白蓝色的眼睛犹如两颗晶莹的宝石,闪烁着期待和喜悦
它见到江忘,立刻发出了欢快的叫声,声音中充满了对他的欢迎
“小白,我身上湿,一会儿再黏我。”江忘说
他看着可爱的小东西,忽然感觉心脏活了一点点
小白没有离开,反而绕着他的脚边跳跃,尾巴高高地竖起,仿佛在跳着一支欢快的舞蹈
江忘弯下腰,伸出手轻轻抚摸小白的头,感受着它柔顺的毛发和温暖的体温
“小白,今天在家有没有乖乖的?”江忘的语气中带着宠爱
小白仿佛听懂了他的问话,它蹭了蹭江忘的手,然后跳上他的肩膀,用头轻轻地蹭着脸颊,仿佛在向他撒娇
一只不曾忘记他,也不嫌弃他湿淋淋的小猫,让江忘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江忘先给小白添好猫粮和水,又铲了猫砂,这才去洗澡
他换上严阔的衣服走出浴室,然后疲惫地躺在了沙发上沉沉睡去
周淮下班回来的时候,刚把衣服脱了丢在沙发上,就看见沙发角里的东西
他随手取过来看,就看见了江忘那张帅脸,以及他的工号
周淮看了一眼,忽然想起这应该是他把江忘按在沙发上操弄时遗落的
那时,江忘的上衣大开,却没有脱下,松松散散地搭在臂肘之间,而他就在身后猛烈撞击
因为动作太大,上衣里的工牌顺着口袋掉落
只是江忘被干的晕晕乎乎,绝对不会注意到,而他更不会留意玩具的物品
所以这工牌才没有被发现
周淮修长的手指捻过江忘的脸以及江这个字,然后将东西不屑地丢在了桌上
第二天早上,出租屋里
阳光明媚至极
江忘感觉怀里暖暖的,他睁开惺忪的双眼,却因刺眼的阳光不得不伸手遮住眼睛
这一动,怀里的东西喵了一声。江忘低下头,就看见小白蜷缩在他怀中,发出舒适的呼噜声
江忘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心中在想,他是被需要的
至少对于小白是这样的
在严阔那里待了三天。江忘是第四天早上就收到了赵树海的恭喜短信
他打开手机一看,上面写着:“江大帅哥,恭喜你啊。你升职了,周总调你去当他的贴身保镖,工资不低。好好干,赵哥看好你
江忘瞬间手指颤抖,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