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边泠的慌乱难得一见，林忻煜见她侧着身子躲远，竟也生起一股坏心。右手在皮质沙发上印下指痕，他勾起嘴角，直视着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拥着淡雅墨香向她凑近
“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咳、哪里大了！”边泠回神，抬手将他的脸推远，而后捡起腿上的游戏机，重重靠向沙发，将操作失误的过错全然怪罪于他，“谁让你故意吓我来着？你看，你把我最后一滴血都给吓没了，这下又得重来一遍
“谁故意吓你了？”边泠把身体挪回来之后，林忻煜的嘴唇就停在她耳边，他这时候知道扮起无辜了，“我就是好奇你玩什么游戏这么入迷
边泠没好气地应：“好奇有用吗，你一个高三生？不该看的别看，练完字就赶紧收拾桌子刷题去，省得周女士老说我影响你学习
“好，行，我学，不连累你
林忻煜撑起手臂，在沙发后方站直身体，看着边泠操作着摇杆，在游戏界面重新读档。倒是她的眼镜碍眼非常，粗厚的黑框松松垮垮地支撑在鼻梁上，边泠低着头，时不时便要上手推一下
他终于想起来问，“怎么戴回这副眼镜了
“之前那副丢了，一直没配，”边泠回过头冲他眨了下眼睛，“中午吃完饭正好陪我去配副新的
“好
边庭和周茹忙起来不着家，家里没人开火，边泠自然乐得清闲，在沙发上打了会儿游戏机又刷了会儿手机，一到饭点就把林忻煜从桌前薅起来往附近商场拐
十几分钟的路程，两人在小区门口打了车，下了出租就直奔商场五楼那家常去火锅店
照例点了鸳鸯锅，锅底是清汤和麻辣。事实上，两人的口味都不太能吃辣，奈何边泠嘴馋且勇于挑战自我，每每吃火锅都要点辣锅，实在熬不住了再往清汤锅里涮涮
冬天嘛，是该吃些暖胃的食物。又值周末，火锅店里比平常热闹许多，周遭沸沸扬扬的人声盖过了餐厅音响里播放的说唱音乐
边泠不知道在跟谁聊着天，在出租上就一直盯着手机，落座之后也跟人聊得火热，手速飞快地打着字，连眼睛都不舍得挪开
一旁，林忻煜默默用开水烫了遍杯子和碗筷，才将餐具往边泠前面推，“跟你男朋友聊天
两人习惯了坐在同一边，边泠退出会话框时林忻煜正好瞥见她给对方的备注，三个字的名字，不像是她男朋友
“没，朋友而已。”边泠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机，语气很是平静，“我跟彭桦分手了
林忻煜有些吃惊，“分手了？你们元旦不还一起过节么？”这才过去半个月
他对边泠在元旦零点发的那条朋友圈记忆犹新，她站在冰天雪地里，天地苍茫无光，唯她手里点着一束火花四射的烟花棒，微光照亮她和煦又温柔的面颊
林忻煜记得，边泠当时发完朋友圈，还特意在评论区提了一嘴彭桦，甚至还加上了“我们家大摄影师”这个前缀，恩爱甜蜜的模样无论怎么看都不像分手的预兆
不过他有时候确实猜不透边泠的想法，当年和孟涟在一起时也是，边泠同样也是这样毫无预兆地、在与孟涟交往最密切的时期分了手，还是林忻煜某个假期有意无意地问起她怎么不出门约会才知道这回事
连一向不看好他们感情的林忻煜都奇怪地问她为什么
而现在她的回答也同当时如出一辙——“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边泠摆明了不愿多提。她拍了拍林忻煜，示意他起身给自己让个路，“你在这坐着，我去拿两碟小料
“嗯
边泠走的时候没拿手机，这会儿手机收到新消息，一直在桌上嗡嗡响动。林忻煜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卑劣地打探她的隐私，可仍是没忍住，看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屏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倒是让林忻煜小小地吓了一跳，深觉交流渐少的这三年，他是愈发不了解边泠了
她可不止跟一个人在聊天，通知栏里正此起彼伏地跳出好几个不同的名字
岳xx：【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我知道巷都去年新开了一家特别好吃的韩料店，要不要一起去尝尝？话说，你家晚上没有门禁吧？吃完饭之后我们也可以适当交流一下其他方面的喜好和口味/呲牙
刘xx：【我听外婆说你父母都是老师，那我猜你的性格肯定也比较文静吧。正好我话也不多，如果你没有男朋友的话，我们可以交往几天试试看？当然，你要是觉得这样太快了就当我没说，一切看你
郭xx：【我看到你朋友圈发的图了，你也在G大上学吗？绕了这么大一圈原来是亲学妹啊，失敬失敬！不过我今年博一，过年没回家，你什么时候返校啊，到时候约个饭
“没香菜的那碗是你的，”边泠在桌沿放下两碗调配好的酱料，踢了踢桌子下少年的脚，“你坐里面去，我懒得进去了
林忻煜“哦”了一声，挪了个屁股坐到里面
边泠在他身边坐下，捞起手机看信息，还没回几句，便注意到林忻煜向自己投来的异样眼神
她停下打字的手，回看过去，“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不是刚分手
“是啊，怎么了
“这么快就有新目标了？还好几个
边泠就猜到他是看到自己手机上的消息了，想了想，说，“也不算新目标吧，这不是陈奶奶给介绍的嘛，正好无聊就跟他们聊聊呗……欸欸，你这又是什么眼神
林忻煜：“看渣女的眼神
边泠拍桌：“我既没出轨又没玩弄别人的感情，哪能叫渣啊！这顶多叫做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
“嗯嗯，”林忻煜敷衍点头，问她，“那你择到了吗
“哎，这不还在选嘛
“那你的标准是什么
这句话倒是问到点子上了
边泠肯花时间跟没见过面的“网友”聊天自然是目的明确，但她绝对不可能跟他实话实说，其实是自己最近有点饥渴，想找个器大活好的炮友解解闷有腹肌
边泠试图开玩笑蒙混过去，然而一出口就自觉失言，懊恼自己的潜意识怎么能这么恰好地说了187呢，但凡是说185、186也好啊
果然，边泠看着187的林忻煜抬起手臂，隔着卫衣摸了下自己的肚子
“哦，我有。”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