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常见温丞相这个娇纵的独女,但近几次见着,倒和从前大不同。
清冷,淡雅,但又隐隐透出一抹华贵,独有一副纤纤身段,端庄大方。
但眼神和说话的腔调,却又有另一个人的影子。
前些日子他登门拜访,无意撞见丞相和她商量婚事:
“明月啊,你也有这般年纪了,爹想着,就纳个夫婿吧?爹瞧着,寒卿就不错
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温丞相的独女心许当朝尚书令?
她却是想也不想地拒绝了:“爹,付大人是朝廷重臣,女儿与他不般配。”
若是从前,温明月可早就求着温丞相许下这门亲事了。
究竟是哪里不对。
他寻了借口,再一次拜访温丞相,如愿见到了病后的温明月。
他更加确定,这不是温明月。
她看他的眼神,倚窗执书的身姿,越发与尘封在记忆中的人重合了。
江芫。
那个囚禁了他三年的女人。
她既蚕食着他的灵魂,又养育着他的肉体,他因此而得以苟延残喘。
江芫喜欢在日暮时分到夕照楼赏舞,这会让她回忆起以往在江府的奢靡日子。
没有付凛出现的那段日子。
但她并不会完整地看完那场舞,只看个开头就闭目假寐。
付凛单手撑额,手中转着一只酒杯。
关安侯世子道:“付大人,您可不好约啊。今日赏脸,陈某真是不胜荣幸,来,陈某敬付大人一杯!”
说着便要拿着酒壶倾身而来。
付凛挡了酒壶,深情淡然:“付某不胜酒力,叫世子扫兴了。今日便如此吧。”
关安侯世子讪讪地放了酒壶,又连忙谀奉道:“赏舞!赏舞!”
付凛肯来赴他的邀约,已是给他最大的面子了,自然是要好生伺候着。
一旁的小厮察言观色,打起帷幔,铮铮琴声传到了二楼,一派热闹。
付凛没那个心情。
江芫从前最喜夕照楼的歌舞,尤其是当红舞姬红婀,每段演出她都不会错过。
他瞥了一眼,一楼的观客吵闹不已,在歌舞的琴乐声中更生聒噪,涨得他头疼。
方才多喝了几杯酒,现下倒有些头昏。
他站起来,举步往外走。
关安侯世子也连忙跟着站起来,小心翼翼地问:“大人,可是这舞不合心意了?”
付凛侧头看了看展台,不经意睨见对面楼的帷幔下坐着个窈窕的女人。
似乎是困倦极了,靠在围栏上,枕着小臂,闭着眼打盹。
脸是温明月的。
但这是江芫才做得出来的事。
他鬼使神差地绕过长廊,走到温明月的那间憩室,推门而入。
江芫听到门“吱呀”一声响,并不在意。
她以为是小厮来添茶水和瓜果,便不加理会,直到一条细布勒住了她的眼睛。
江芫一惊。
对方来着不明,蒙住她的眼睛,是想做什么?
劫财?
她冷静道:“荷包里有二十两银子,你拿走,我不报官。”
她细白的手腕被扣住,反押在腰后。
失去了视觉,触觉和听觉变得更加灵敏。
她能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的浓重的喘息声;一直手卡着她的腰窝,指腹微微用力,带着点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