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家族对自己空间都会有独特的标志,一是方便死后认出哪个丧尸比较眼熟,好给个体面的
二是让即使柔弱一些的家族成员在受到危险时,也能让施暴者感到不多、但说不定会留下一条命的一丝忌惮。
当然这种标志在末日越来越久之后,已经没那么多人会在意了。
毕竟等着人家打开空间也挺费劲。
再说只要不是被丧尸咬一口,末世感染这种事也不那么可怕。白色刺青是个人都能喷口唾沫往皮肤上划。
不过香草园的标志确实独特。
不是护士帽、不是骷髅头,而是一个拇指大小的锤子。
南丁格尔从不只是提灯女士,是拿锤子的女士。
温知知从有了空间之后,就特别喜欢这个有点奇怪,又格外好看的标志。
就像小时候看的古早动画片,穿着小短裙的长发美少女摇身一变,就能挥着星月棒把坏蛋打得痛哭流涕。
虽然模样差的有点多,颜色也差得有点多。
“你平常就住这?”温知知惊讶地转过头,嘴巴都忍不住张成“O”,指了指自己都只能勉强全部躺下的小床。
更别说小得过分的房间了。
沈霖斐手长脚长,好歹也是个一堡之主。这地方比之前荒漠里的厕所还小上点儿,看着就寒酸。
接收到她散发可怜的气息,或者摆在小脸上的“抠门”两字。
沈霖斐笑意一僵。
他当然不会住这,甚至在十分钟前才想起这个地方。
原本打算留给体态匀称、五脏完好的那具标本的。
科技型人才到哪都是稀缺资源,更何况是沈霖斐这种好几个大型堡垒都需要他技术的人。
到哪都是顶配待遇。
不过温知知似乎变脸快到让人猝不及防,上一秒还哭唧唧地苦着张脸,下一秒就把嫌弃写在脸上。
从小除了学习上没什么攀比心的男人,竟然在这一刻想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拽去自己卧室,看看究竟有多豪华。
不过他忍住了,不动声色地抚了一下发胀的脑袋不打算理她。带她进了房间,随便丢了套衣服就算尽了最大的责任。
等金属门嘎哒一声合上,温知知看着平整到没有一丝皱褶的白床单略微思考了一下,最终选择了一屁股坐在窄小的地上。
冰冷的地面冻得她一哆嗦,让人有些怀念那个总统套房和沈星野总是散发着热意的怀抱。
倒是有小小可惜。
沈星野这人好使唤,每次嘴上说着烦死了,没多久又能顶着张臭脸把自己要的东西别扭地拿来。
这让温知知形成了很不好的一种习惯——
比如说没有存到足够多的食物,足以找到姐姐。
又比如说她依旧是个带着地图的路痴,运气好搭上过路的小队也就罢了,自己找过去,可能姐姐脸上皱纹都爬满了。
温知知撑着下巴小小地叹了口气。
胸口并没有意料之中的难受,听园里生过小孩的妈妈说生产的痛有时候比喂奶还要难熬。
温知知想大约是自己奇怪的体质又一次改变了那剂奇怪的“毒药”。
或许本来这管东西下去,鲜艳的红色会从各个洞里面冒出来,直到凝固成暗色。
只恨神农当时身边没有自己这个小仆人,不然一筐子的断肠菜下肚,她也不过只能打个响。
结果这股毒上下左右乱撞,最终找了个勉强算是体面点的孔,用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排了出来。
温知知有些遗憾,又觉得有点幸运。
遗憾的事若是真的中毒了,或许她能试试香草园里的人人都备在手里的解毒剂。除了根本没有弱点的丧尸病毒,她就没见过解毒剂不能解的东西。
幸运的是,若是有一天她又独自迷失在哪片无边地界…
虽然有些恶心,但乳汁确实足以给她走出去的希望。
温知知扯了个蓬松的抱枕垫在脑袋下,撩起睡衣往原本装着水果的玻璃瓶里挤出一滴滴奶白的液体。
眼皮渐渐沉重。
不得章法,半个小时都还没沈霖斐随手挤了一下多的液体,让温知知感到有些挫败。
可以一想到沈霖斐乌黑深邃的眼睛里冒出的不可置信,女孩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上扬,连带着杏眼也在这间简约到令人发指的屋子里晶亮亮。
她想,等回了香草园一定要告诉乌姐,她崇拜的所谓厉害得不得了的堡主…
在某一天,被她并不聪明的脑袋捉弄得话都不会说了。
睡前一定要想点开心事情的习惯让手里的玻璃瓶被改成了抱在怀里,温度渐渐透过透亮轻薄的瓶身。
大楼地下越演越烈的打斗,似乎在绵长的呼吸里被遗忘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