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包间因那个男人的起身而一瞬的安静
男人的脚步何其浩荡,一步一步,沉得入了人心
别过来啊你
安好内心在抓狂
包间内的烟酒气味还未消散,可安好却仿佛闻不到,只能闻到那个男人身上的凛冽气息
心跳在加快,呼吸已经尽量压制住了
安好那时正弯着腰与何旦打招呼,波浪长发在脸侧自然地垂落,小巧又精致的脸蛋,配上立体的五官,她的长相野性十足且极具攻击力
从侧面看着女人侧颜时,栾劲添的眸色又暗了一分
女人那张脸的轮廓流畅又深邃,鼻梁挺拔,鼻骨凸起弧度,刚刚好。细眉野生,杂而不乱,一双狐狸眼何其风情韵味,单看那媚态横生的眼尾时,男人的喉头就已经忍不住滚动
周围安静了一瞬就又开始了吵闹
但是安好感知不到,气息越来越乱,心脏跳动就要破开皮肉
直到
“添哥,来一杯
当男人越过她径直向一人走去时,安好才发现栾劲添只是路过她这边
悬在嗓子眼的心沉了下去,安好长呼出一口气
幸好,幸好那个男人没认出她来。仔细想想,毕竟过了快十年,加上她容貌变化,那个男人肯定很难认出她
安好开始与何旦交流:“何编,我今日就是为了下一期的杂志封面而来,我觉得这个主题与我再合适不过了
安好说话时又向何旦递过去了一杯酒
何旦嘴角的笑意有那么丝丝的猥琐,伸出油腻的手就在安好的手上摩擦,拿着杯却又不用力,让安好不能松开
安好压制住胃里面的恶心,笑着点头
何旦偏着脑袋盯着她看,“我看你有点眼熟啊
能不眼熟嘛!她安好三年前可是娱乐圈的王
不过她既然想要重新开始,那就意味着她要抛弃过去的一切,她有自信自己能再度成为娱乐圈里的神话,能打败她的只有她自己
安好就坐在何旦身边,何旦一直往她身上蹭,二人的大腿贴得很紧,能感受到对方腿上的温度
忍了
别人肯定是会觉得安好眼熟,但无奈都认不出她。三年未出面再加上安好前两天做了微调,原本那张厌世脸加上欧美唇让人看着就觉得这人不太好亲近,但现在整成了微笑唇
厌世又野性的脸配上微笑的唇,这张脸实在是妖艳妩媚。狐狸眼魅惑风情,微笑唇不笑就有那种蛊惑人心的味道,有惊鸿一瞥的惊艳,而且看久了也不会觉得腻,反倒会逐渐被她的一颦一笑给迷住
安好嘴角扯着弧度,“何编,我就一新人,你看我眼熟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俩有缘分啊
“缘分
“当然。”安好克制着自己,“您见我第一面就觉得我眼熟,我看您第一面就觉得你亲近,这不就说明我们有缘分嘛
“哟。”何旦食指剐蹭了下安好小巧的鼻头,“小嘴真甜
内心在冷笑,脸上却挂着官方的笑容,安好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演技
“哪有?”撒娇的语气,安好与他讲:“何编看着就像是和蔼之人,我自然是觉得亲近的
客套话说得差不多了,安好也不愿意多在这里待,接着就开门见山地试探:“那不知我是否有荣幸拍摄下一期的封面
何旦许久不说话,另只手在安好的腿上摩擦,“你毕竟是新人,哪家杂志社敢要新人来拍封面?我们那边还得再考虑考虑,你且再等等
等你妹!心里如此想,安好笑着回:“那是自然,哪家都想求个稳妥嘛
何旦见其态度如此好,就又与她多说了两句:“看到那边的添哥了吗
安好顺着的视线向栾劲添看去了。那男人正坐在沙发上与旁边的几个兄弟喝酒玩乐,神态些许倦意,坐姿慵懒。身上的T恤松松垮垮的,但能隐约看到他的肌肉线条,挺好摸的吧?指尖上衔着一根烟,猩红的火星衬得他那张脸的轮廓更加深邃,下颌线锋利如刀刻,拍照应该挺好看
安好看了两眼,收回哈喇子,哦,不,收回视线
“何编,他有什么问题吗
“添哥可没什么问题。”何旦就着安好拿杯的手喝了口酒,唇瓣有意地触碰上女人的手指,“我给你提个醒,上面想要栾劲添来我们家拍摄一期杂志,你要是能让他答应,你那事就好办
手指上残留着男人的口水,安好嘴角的笑意却不曾消减
“好啊,多谢何编的提醒
安好起身就要走,心里骂着何旦那个臭男人
可是偏偏何旦又抓住了她的手腕,“Amash,为何要走得那么早呢?再坐下来玩会呗
安好假笑着,“何编,我这边有急事,得先走了。下次,下次一定好好陪您玩会
“唉,什么事这么着急啊?不会是从我这得到消息后就想跑了吧?做人要都是像你这样的话,那这世界早晚得玩没了吧
何旦看着她,手指摩擦着她的手腕,眼神中的戏谑遮盖不住
这次,未等安好回话,那边就传来了一道声音,冷冷的,不咸不淡的
“没劲,散了吧
是栾劲添在说话。音量在吵闹的包间内算不得响亮,但因为是他开口,周围的人自觉安静下来
他身边坐了两个关系还算不错的兄弟,以及他的经纪人迈成德,老迈
栾劲添在圈子里的地位能如此高不光是因为他的粉丝群体强大,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的家世好。老爸是商业圈里的知名人士,著名的企业家,运气好,有着多家公司的股权,手握大把国家债券。老妈是房产界的大亨,赶上国家政策,拿下香港、广州以及深圳等城市一大片房地产
他既然发话了,其他人自然得乖乖离开
安好就是趁此机会离开的
而在她离开之后,包间内又发生了一件事
何旦正要离开时,老迈拦住了他的去路
包间内,就剩下栾劲添、老迈与何旦三个人
何旦脸上挂着笑,曲躬哈腰的,“添哥,你这是
何旦心中是些许激动的,栾劲添把他一个人留下了,是要和他谈什么事情吗?要答应与他们杂志社合作拍摄了吗?要是栾劲添答应他的话,他这次是不是立了大功?能升职加薪了吧
然而,回应他的是脸上被人猛地打了一拳
那人的力气多大啊,何旦直接被打倒在地,头晕眼花的,鼻梁一下子打歪,鼻血流出,嘴角也溢出血,半张脸瞬间红肿起来
没等他反应,他的领子就被栾劲添抓住,男人抓着他的头发往地板上砸,大理石地板被狠狠地砸碎,何旦的额头不断往外冒血
“谁给你的胆子?她是我的人
栾劲添每说一句话,手上的力气就会大一些,手臂的青筋暴起,下颌线紧紧地崩直
“我他妈都没碰过她,谁准你碰她的?!谁准你碰她的
眼眶血似般猩红,脸上、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得厉害,栾劲添已经发疯
老迈脸上的表情些许夸张,随着何旦的血喷出,老迈皱一眉,“咦”一声,“嘶”一声,那场面,他不敢看,太血腥,太吓人,他就只是站在包间内,就感觉到身体在发痛
外界对栾劲添的传言多是说他孤傲、冷僻,但正是因此外人才不会觉得栾劲添不爱搭理人不对,因为粉丝会替他洗白,说他是内向,说他不懂得如何与人交流。但是怎么可能?!他那纯粹是懒得与人交流
看谁不爽他都不愿再多看那人一眼,害怕忍不住动手
这也是作为他的经纪人的老迈最担心的一点,害怕哪天添哥就忍不住在公众视野打架,到时候他可是一堆麻烦啊
不过今日栾劲添打人他倒是能理解
因为他知道栾劲添高中时期出国念书,接受了很久的心理治疗到如今患有暴燥症都是因为刚刚的那个女人
以前的栾劲添长相就很不错,别人会多看他两眼,但因为他常年有些孤僻,慢慢的就很少有人愿意与他接触
他高二那年可是鼓起最大的劲去向安好表白,却没成想被安好当众拒绝,甚至被安好的追求者踹下楼
躺在那里时,头上溢出了血。周围人看着,鄙夷轻蔑的眼神让他年少时还未完全形成的自尊心一寸寸地丧失,敲打得粉碎
尽管那个女人的相貌变了好多,栾劲添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不是凭记忆中女人的长相认出,而是凭感觉
在栾劲添一拳又一拳下,地上的何旦彻底昏死过去,殷红鲜血模糊了他的脸,只能看到他额头上鼓起的包,往外凸的眼球,歪了的鼻梁,以及高高肿起的脸颊
这他妈打人打得也太狠了吧
老迈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就疼
待栾劲添停下手站起来的时候老迈忙上去给他递纸巾
栾劲添的肤色属于冷白的那种,高高瘦瘦的身材,手自然也好看,手指纤细修长的,骨感极具。这便显得手上的鲜血格外的突兀,不过在他猩红的眸色晕染之下,他眼角沾上的血乃至手上的血倒有些妖冶蛊惑
疯却实在帅
起来时栾劲添还朝地上的人身上狠狠地踢了两脚,“妈的,老子的人你他妈都敢动!活腻歪了我亲自送你上西天
知道他还没消气,老迈就也笑嘻嘻地跟着踹了何旦两脚,还朝何旦吐了唾沫,“添哥,别生气别生气,这人就是个小人物
栾劲添的理智稍稍恢复,拿着纸巾擦着手,动作很慢,有慢条斯理的斯文感
“他叫什么?哪家杂志社的
因为他想起来地上这人与安好说的话,说让安好来搞定他。搞定他?让安好来找他?安好会来找他吗
心脏在加速跳动
老迈回答:“这人叫何旦》的人
栾劲添的嘴角扯着冷笑,眼皮子就懒懒地耷拉着,下颚微微敛起,手上的动作也未曾停下来
“何旦?何他妈的旦!要我跟他们合作,那就先让这人给我滚
“肯定肯定
安好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手刚握上门把手电话铃声就响起来了
开了门,进了屋,反手关上门,她就坐在软榻上换鞋,一手拿着电话接听
“是好仔吗?”那边是一道男声,问话时声音有些试探
“是。”说完,安好就又顿了下。这世上叫她好仔的好像只有枝井勒那个奸商吧
安好又跟着补充了一句:“你是谁?有事吗?”看了眼备注,“奸商”,确实是那个人啊
那边的人向她解释:“枝老板现在是在COA酒吧,喝醉了,心情好像有点不好,喊的你的名字,我就拿他的手机给你打了电话。你现在有空吧?能来接一下他吗
呃……咋就非要让她费心呢?这么晚了,她不用睡觉了啊
没等安好说话,那边又传来声音
是枝井勒,估计是酒喝多了,声音沙哑得厉害:“好仔,过来接我
“凭什么
“这个月房租免了
“好嘞爷,你等我会,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安好便又重新穿上高跟鞋,收拾一下东西,拎着车钥匙就直接跑
心情很好,接那个奸商一下就免了十万的房租。枝井勒这个大奸商是怎么了?喝酒喝多了,脑子喝坏了啊?要不然不可能松口吧。就他那嗜财如命的样子,平时想尽办法坑人钱,今日这模样真的挺难见到的
白色轿车在路上疾驰,风在后面追,降下车窗时,晚风携带青草香味卷了进来。呼吸一口,安好都觉得心情痛快
就开心了一路,直到到了酒吧,看到萧成烨的身影时,笑顿住,美好心情瞬间破灭
那时萧成烨正在吧台那边坐着,不太符合他禁欲霸总的气质,但好在他那身上的矜贵劲实在足。手中玩着酒杯,手腕上的表映着酒吧里的霓虹灯光,杯子摇晃着,他嘴角扯出不太好看的笑容
调酒师看他穿着打扮像是有钱人,为了巴结,特意弯腰去看他,想问候他一句
萧成烨抬眸冷睨他一眼,说话时声音磁性沙哑:“我没有她了,她不在了
“她
萧成烨低了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我的妻子,安好
作话:总要写点追妻火葬场才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