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初从小就知道自己和正常人不一样。
当一众小男孩还在玩变形金刚,乐高,他已经开始肢解蝴蝶,死去的老鼠,兔子。
如果不是法律的约束,他想切割更庞大的东西。
这些看起来血腥暴力让人恐惧的活动,并不能引起他的情绪变化,十分无趣
他就像行走在钢丝绳上的尸体,神经感受不到痛苦,悲伤,快乐,渴望。
他偶尔想成为一个正常人
大多时候他都在扮演
比如母亲把亲手做的蛋糕放在他面前,满含期待地望着他,他会面带微笑尝一小口,然后说:“味道很好
他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是,沈楠初听话漂亮,是难得一见的天才,长大了一定能带领沈氏集团走向更广阔美好的未来
没有人懂他。
这些嘈嘈切切的声音,就像啃食象腿的蝼蚁,既无激励,也不美好。
他就像一张空荡荡的尸体
沈楠初生命细微的变化发生在他十三岁的时候
沈家领养了一个女孩子,本名江桃宁
沈楠初是在花园里看到江桃宁的。
她刚从轿车上下来,干干瘦瘦的小身板,头发枯黄,脸黢黑,似乎没见过这样的房子,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拘谨”两个字。
双腿并得极拢,两只手紧紧提着一只不知装着什么的塑料袋,大红色,又土又丑。
就像她的人。
只不过她有一双圆润晶亮的眼睛
就像死在沈楠初面前的猫。
他亲手在那只猫咪眼上盖了朵花。
只因他觉得那双眼睛还活着
现在它确实活生生站在了他面前
沈家家主作为沈楠初的父亲并不尽责,大多时候不大管教,但作为庞大家族的决策者,他实在太知道如何经营一个世家。
譬如领养地震后流离失所的小女孩这一话题,就给沈氏旗下的日用品公司创下许多业绩
管家把小女孩领到花园里来,规规矩矩地说:“少爷,夫人说,江小姐往后就是您的妹妹,希望您能多照顾她
这句话在沈楠初耳朵里变成:江桃宁以后就是你的
江桃宁对六岁以前的事记得不太真切,自她完整记事起,她就已经和沈楠初生活在一起。
她喊沈楠初哥哥
沈楠初对她很好,几乎到事无巨细的地步。
她所有裙子都是沈楠初亲自挑选的,每天早晨他会到她的房间,帮她换衣服,洗脸,刷牙
小时候她不太会拿筷子,沈楠初就一口一口喂她。
从哥哥的角色来说,他扮演得太好太好,以至于她也十分依赖他,把他当成了亲哥哥。
会在晚上爬上他的床,窝在他怀里睡觉,也会什么都不穿,开着浴室的门,在他房间里洗澡
沈楠初还会嚼碎了糖果喂到她嘴巴里,她要是再想吃,他就张着嘴,让她伸出舌头自己过来舔。
然后很有兴致地用舌头舔舐她稚嫩的牙齿和口腔每一个角落
没有人告诉她这是不对的。
直到十六的时候
江桃宁新认识一个好朋友,她也有一个哥哥,亲哥哥。
好友说,她和哥哥在一起天天打架。
他们从八岁开始就分房睡,男女有别
江桃宁终于知道,为什么初中的时候,她说她经常和哥哥睡的时候,同学们的眼光会那么怪异
她一直以为别人也和哥哥这么相处。
原来这是不对的
江桃宁晚上回家,家里只有管家和做家务的阿姨,不见沈楠初的身影
这几天沈楠初都在公司忙得很晚,虽然他从上大学起就开始处理公司里的业务,但真正拥有实权也才上个月开始
江桃宁写了会儿作业就睡了。
半夜,她睡得半梦半醒,感觉到有人在舔她的脖子,粘腻的感觉顺着锁骨缓缓向下。
她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胸前的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恐慌,收紧手臂,紧紧贴着她,嗓音温柔道:“别怕,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