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时八点整，床头柜上的机械闹钟就咕咕地叫了起来。
非常童趣的闹钟，响的时候一只机械小鸟会冲出来左右摇摆。不如说这间屋子的一切摆设都显得温馨而童趣，全然看不出最开始它身为研究所实验室该有的冰冷色泽。
据说是因为这样可以让人类居住的时候感觉心情更愉悦。
非常讲究，毕竟在他们的记载中，人类可是一种会因为过度悲伤而郁郁死去的脆弱生灵。
水歆在床上睁开眼的时候，仍然感觉自己的全身的肌肉与骨骼在嘎吱作响。
目光往左边瞥过去，那里是一整面的透明墙，墙上的门虽然没有上锁，但也不是她一个人类可以推的开的重量。
透过墙，可以一如既往地看到外面布置简单的办公室；不同于以往的是，那里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在。
没有人在看着她写饲养记录。
闹钟的声音单调而枯燥，响的久了反倒有些催眠。
水歆又把身子往柔软而温暖的被子里埋了埋，试图靠睡眠扛过身上的不适。
半梦半醒间，不知为何又梦见了昨日的事。
最先浮起的，不是其他，反而是苏清辉的脸。
妩媚的眼睛与嫣红的唇瓣，黑色的长发规规矩矩地变成一束放在身后，看人时纯情而真挚，学术之外的事一概不知晓，不谙世事一般，显出一种天真的残忍。
“今天还是用道具吗？”这是他昨天进来后的第一句话。
水歆看到他手里那个粉色的小箱子才回忆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
因为书上说过度性压抑会造成人类心理的扭曲，所以为了她的心理健康，他们会定期帮她疏解其实并不存在的性欲。当然不会亲身上阵，毕竟人类只是一种珍稀动物；因此也没什么好激烈抗拒的，只是拿道具自慰而已。
虽然说是轮值，但这件事基本默认由苏清辉来跟进。
因为她只能接受苏清辉在边上看着她。
用那种看心爱的猫咪撒娇的眼神，清澈纯真，好像他与她在外表上也完全是两个种族，激不起他一丝一毫的绮思与情欲。
“不过道具会不会太激烈了呢？”他在床头一侧坐下，随手把手中的箱子放在闹钟旁边，倾身去抱起水歆，轻松得像在抱一只猫咪，“水歆每次都两三分钟就满足了。不过帝国的道具好像都是这么激烈的类型，性爱人偶的时间设定都是一小时起步的你快点出去。”水歆坐在他怀里，挣扎。
“不要嘛～”他把双臂收得更紧，埋头在她颈窝里，蹭蹭，像在吸猫。
水歆反手去推他。
其实没有推开他需要的力气，苏清辉一般都会自觉地顺着她的力气远离。
但今天好像不一样。
注意到的时候，一只手已经从她睡裙的裙底探了进去，隔着下面薄薄的布料准确地按在了她阴蒂的位置。
像是有一股电流刹那间贯穿了身体，水歆浑身一酥，连指责的声音都喑在了舌尖。
鼻息扑在她的脖颈间，明明刚才还没觉得有这么炙热，声音传出时，好像能感觉到他唇齿间的湿润：“是这里吧，道具平时放上去的地方，然后下面就是
指尖顺着往下一滑，又嫌隔着一层布有些摸索不清，直接探了进去，一勾。
长久泡在实验器材上的指尖算不上粗糙，但也与自己柔软的手指触感完全不同。
“啊……”还是与往常一样的嗓音，完全不见动情后的喑哑，“湿了。”然后直接得出结论：“果然还是这样温柔的好吧。”
明明还没真的开始就已经假定自己很温柔了。
两根手指沿着阴道口上下轻抚，很快就带出了更多的爱液，沾了满手之后，又转回了最开始碰触的那个地方。与刚才不一样，那里微的膨胀了起来，打着圈轻抚时，稍一用力就容易从手下逃走。
怀里人的呼吸显而易见地变得急促了，咬着嘴唇不说话。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心里不太有数。苏清辉试探着加重了一些力道，想问问她感觉怎么样了：“……水歆？”在她耳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怀中人已然颤抖着拱起了腰，到达了顶点。
床边闹钟的分针还没有转到第三圈。
“好像还是不行，反而更快了。”刚才还禁锢着她的怀抱此刻温柔地将她松开，送回柔软的被子里，苏清辉往床边的地板上一坐，胳膊交叠着放在床面上，下巴搁在胳膊上看她，“果然对人类来说，还是人类的性伴侣最合适吗？”
水歆无视了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苏清辉完全不介意，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说：“对了！前天研究所又收容了一个和你年纪差不多的男性人类。是一个星期前从那个黑洞掉出来的，军方送过来花了不少时间，差点让他因为不能适应帝国大气层死掉。嗯，现在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毕竟特地送到卓昳老师那边看过了。”
“怎么样呀？”他说，“我们要不要偷偷溜过去看看？”
和她年纪差不多的男性人类。
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一个身影，一个同眼前人一样有着纯真眼眸的身影，一个曾经和她相伴着度过了在地球的无数春夏秋冬的身影，一个在参加了毕业旅行后就离奇失踪的身影。
掉入了这个星球的她对故乡的人来说，也是离奇失踪的吧。
这是苏清辉第一次在水歆身上看到波动如此巨大的情绪场。
对于精神力与武力都闻名于宇宙的帝国人来说，人类的精神防线形同虚设，只要进入感知范围就能‘看’到，那或清澈或浑浊，或平静或翻腾，颜色不一、形态不一的情绪场。
有些让人也不禁跟着愉悦，有些却让人厌恶。
但水歆不一样。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没有看到她的情绪场。
他甚至差点以为她也是帝国人。
但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
那是蓝色与灰色的情绪场，内敛而朦胧，让她整个人被笼罩在黑夜的迷雾里，只有眼睛是幽深的蓝色，像欲垂不垂的泪。
她看着他的那一瞬，也像是要落泪了。
不过也只是那一次，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悲伤的表情了。
直到这一刻。
海一样的蓝色淹没了他，平静下的激流锐利到差点割伤他，眼前的一切都美得让人眩晕。
“我想去看。”水歆说。
苏清辉没有办法拒绝：“……要在老师回来之前办完的话，我们没时间带护具。”
“那就不带
苏清辉最后真的没给水歆带全套的护具，只带了一个氧气面罩就抱着她离开了温室。温室的一切环境都是为人类量身定做的，温室外气压过强，人类根本无法自如活动。
“感觉还好吗？”苏清辉低头问。
视野中的情绪场仍未平静下来，水波一样晃动着，既希望，又不希望。
一般的氧气面罩都是透明的，但因为头一次带水歆出门的时候，两边的开放实验室把她吓到回去就发了高烧，所以老师特地改造过水歆的面罩，只留了一个眼睛的窗口，确保里面的人被抱着走的时候看不到路的两边。
水歆没有回答他。
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但苏清辉还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新人类的温室离水歆的并不远，两分钟之后就到了。负责的研究员还没摸清新人类的喜好，所以温室还没有开始布置，仍然是银白色的、充满科技感的原始状态，对外的是透明的墙面，里面一览无余。
他们来得不巧，这一位也在疏解欲望。负责的研究院给的是一个仿真的女性人偶，他此刻用得正起劲。
与水歆始终纯净的情绪场不同，他的情绪场里充满了浑浊的欲望，狂乱又混沌，有些让人作呕。怪不得负责的研究员不在身边观察，而是避了出去。
苏清辉也不是很想进去。
其实还隔着很远，水歆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问：“怎么了？”
苏清辉换了一个姿势，把她背到了自己的背上，托高一点好看到前面：“就是那个人。”
这个距离虽然看不清脸，但是能看清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而且，能捕捉到他黏在苏清辉脸上的视线，和腰下越加用力的顶胯动作。然后他嘴一张一合，好像说了一句什么。
水歆听不见，可苏清辉听得清清楚楚，身为人类十级爱好者，他自学了人类的语言。
那个人用下流的眼神盯着他，然后又去看水歆，说：“给老子送新的人偶？”
从未这么讨厌过人类，苏清辉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已经确认了那不是自己一直想找到的那个人，水歆心里稍稍镇定了一些，挂在苏清辉脖子上的手轻轻拍拍他，还以为他是被那个人的意淫恶心到了。
“那个人根本不配做水歆的性伴侣！”苏清辉没注意到她小小的轻柔的安慰，脚下走得飞快，咬牙切齿，“脑子里只有性没有爱的低等生物！”
让他停下嘴上的喋喋不休，脚步慢下来的，是办公室敞开着的门。
明明他们离开的时候有关上。
水歆贴在他后背上，感觉到他吓得心率都上升了。
“不应该啊……老师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开会的
进去，果然看到祝允梅坐在他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双手交握着等他们。面前的办公桌上，本该带上的全套护具一字排开。
不管看多少次，他那张脸都清丽得有些惊人，长眉如黛，目光灼灼，笑意温柔，却带着点压迫感，让人不敢直视。
特别是做错了事情的现在。
“四分钟。”祝允梅说。
甚至已经掌握了他们从出门到进门的时间。
苏清辉把水歆送回到温室里，安安稳稳地放回被窝里，才磨磨蹭蹭地出去接受批评。
不过祝允梅今天比平时温柔得多，大概是因为水歆这时的情绪场仍未彻底平静。
“有什么收获？”他先这样问道。
苏清辉低着头：“那个人类不适合做水歆的性伴侣，是个混蛋。”
这句话听得祝允梅忍不住挑眉，透过透明的墙壁往温室里看，就看到里面那个人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的情绪场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头埋在被子里，假装没有自己的事。
“他做什么了？”继续问道。
“他拿下流的眼神看水歆了！”苏清辉头抬起来，很不忿，“人类为什么是保护动物呢？”
祝允梅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指尖在办公桌上轻扣：“因为是保护动物所以你就这样回来了？”
苏清辉不解地看他。
祝允梅不紧不慢地说道：“前两天正好有人想做人类过度性行为有关的课题，向我申请了一个实验体。”
苏清辉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过度性行为为什么会是惩罚，书上没有写过。
搭话的反而是水歆：“……人类真的会精尽人亡的。”
“我知道呀。”祝允梅看着她，笑容温柔至极，“我会让他们注意分寸的，实验前把救生舱和营养舱准备好。毕竟为了准确性要做不止一次实验呢。还有，要提醒他们，心理因素对人类的影响也很大，要记得在每轮实验之前先把记忆清除掉
苏清辉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控制变量很正常。
“清辉。”结果老师叫了他的名字，“你去跟进这个项目，当做惩罚
难道就是因为去跟进项目了今天才没来？
水歆在梦里迷迷糊糊地思考。
那祝允梅呢
开始写大纲和细纲，按四百字的细纲写，写了将近四千，呃，这正常吗。。。不过之前的写不下去应该不会了，大纲真的好有用，不枉我这两天看了那么多教程(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