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城中新开了一家药馆,就在城南碧行街上,名为不思馆。
坊间传言,这不思馆普通药馆有的它有,普通药馆没有的它也有。
只要钱给的够多,什么样的药物都能给的了,甚至包括那些能迷惑人心,蛊惑心神的“药”。
为了这事,执金吾搜过不思馆好几遍,可不思馆却是头天被查,第二天照样开张,只不过执金吾的的头儿换了好几个。
于是坊间又多了一个传言,不思馆背景深厚,甚至扯上了上面的那位
“大人,和不思馆有关的卷宗全在这里了。”陈寒青苦着一张脸,将一叠卷宗放在案上。
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按理说这火烧就烧吧,老官员在这段时间内配合着点就行,可这年轻的大理寺卿不一样,他一上来就翻出了一桩陈年事。
不思馆的搜查报告。
这大理寺卿是查高兴了,可苦就苦了陈寒青,他把架阁库翻了个遍,搜出一沓放这人前,谁知道这周扒皮转世的竟说再去查查怕有遗漏。
天可怜见的陈寒青,搜查第二遍的时候,他就在心里一辈子做过遭罪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想想是哪一件让他摊上这么一个上司。
林颂越查越不对劲,起初的部分还是正常报告,越到后头,报告越来越简略,像是被人胁迫不能再写了一般。直到三个月之前,对于不思馆的记录竟是半点再无,连每月的例行巡查报告都没有。
“陈寒青,这三个月以来的报告呢!”
陈寒青疲惫地叹了口气,“大人,架阁库内的所有记录已在这里,至于不在的,属下认为是李康大人临走时销毁了。”
“这……!”林颂皱起眉头,如果是李康销毁的,这下事情难办了,作为大理寺卿私自销毁卷宗本是死罪,但他本人已辞官自杀,无法追查。
当时他自杀这件事查不出原因,现在看来,销毁卷宗可能也是助推剂之一。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林颂抬眼看向陈寒青。
陈寒青头上冒出冷汗,这新来的大理寺卿年纪轻轻,一举一动之间竟有极强的威压,陈寒青有时候会想到底谁是前辈谁是后辈了。
“这……具体不清楚,只知道李康大人辞官前,不知从哪里冒出个传言,说李康大人在销毁一些卷宗,当时我们都当个笑话听过去了,谁知后来检查架阁库时有部分卷宗遗失,而这些卷宗都是在半个月之前被李康大人借走的。”陈寒青越说声音越低下去。
那当时怎么不查,林颂差点就要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他又在脑子里过了个遍,顿时明白了后来走马上任的是李茂,李康的学生,出了这种事,他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帮老师遮掩,不使其东窗事发。
按理说现在追查李茂即可,可是这李茂两天前也辞官自杀了。
接连死了两位,现在都说这个大理寺卿之位是为不祥。
也就他这个既年轻又胆子大的敢上任。
不过,这么看来倒是佐证了不思馆必有问题,得亲自去走一趟。
“陈寒青。”
“属下在。”
“明日跟我简服走一趟不思馆。”
“大人,明日怕是不行,属下明日须去一趟刑部,实在脱不开身,还望大人见谅。”陈寒青要去刑部是假,逃离林颂是真,要是跟这人出去走一趟,怕是额外的活计多个十成十。
林颂深深看他一眼,“好吧。
第二日。
林颂独自一人坐在不思馆对面的酒楼上,看着在不思馆进进出出的人们。
一个上午过去了,进去买药的既有平民百姓,也有几个富家子弟,不过林颂注意到那几个富家子弟进去的时间比平民百姓更短,短到来不及做成一笔交易,像是被店家撵了出来。
偶有一两个在店中逗留的时间稍长,也不过一炷香功夫。
从表面上看,不思馆是一家再正常不过的药馆了。
另一边,不思馆二楼。
一个侍女匆匆忙忙地推门而入,“小姐,那大理寺卿林颂已经在对面盯了咱们一个上午了。”
谢安宁正在往一个罐子里放着什么,听闻此言道:“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汉人的道理你还没学会吗。”
“可他是
“白术”,谢安宁拧上罐子,转向侍女道,“借他的手我们才能更快拿到我们要的东西。”
白术咬了咬嘴唇,“……是,小姐。”
白术正要退出去。
“对了”,谢安宁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对白术道,“要是他来查,你就请他上来,说我有事要跟他一叙。”
“要是他不肯呢?”
“他不会的。”为了这件案子,他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方向,和他从前一样,谢安宁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