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凌回下楼了
贺枳明像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喝粥。耳朵里却全然是越来越近的声音
握成拳头的手忽地出现在他面前
“哥，猜猜我手里的是什么
听到贺回声音自然，贺枳明僵硬的身体，也渐渐放松，如外边慢慢飘走的云一样
话题转的真快
能攥在手里的小玩意，能是什么
糖
不仅能握在手里，还能讨好他哥
贺枳明微微勾起唇角，方才压抑的心情，变得轻快
猜到了
可他却故意道：“猜不到，不想猜
贺枳明看向他弟，看到贺回嘴角果然又咧开
贺回把手指张开
一块圆润宛如红日的石头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贺枳明愣住
不是糖
“怎么样
贺枳明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他的糖变成了一颗石头。听到贺回这么问，还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什么
“哥，我不信你连这个都忘了。”贺回笑眯眯看着他哥
贺回手撑在贺枳明椅子上，肩膀挨过来。眼睛离得很近，贺枳明可以清晰看清他眼底盈盈笑意：“这是你以前给我的
贺枳明才反应过来
许愿石啊
小学的时候给他的吧，是因为什么来着
贺枳明只能隐隐约约记得，这算是他求和的信号，是为了补偿吗?就允许贺回凭这块石头随意提一个要求
贺枳明一时有些失语
幼稚鬼，三岁小孩吗
把这个当真，保存那么久
贺枳明伸出一根手指，把贺回已经贴上他的肩膀戳远：“我记得，你不要靠那么近
贺回顺势往后仰了一点，可随后伸出一只手向肩膀，握住贺枳明的手指。一扯，按在自己大腿上
紧接着猛然靠近，两人之间距离一下子缩短
脸凑近，嘴唇就要碰在一起，却又在相距不到三厘米的地方停下，隔着似有若无的距离，空气里呼吸交错
猝不及防，贺枳明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心脏高高吊起来，整个人像绷紧的弦，看着眼前的人在自己面前放大
两个人肩膀，只隔两层的T恤，紧紧地贴在一起。之间的温度，气味，通过布料细小的缝隙，相互交叉，传递，感染
贺枳明甚至可以看到贺回眼底，他自己的倒影。
受惊的倒影
贺回牵着嘴角，问：“哥，你怎么这么紧张
贺枳明瞪他
呼吸之间，贺回把距离拉开，与此同时嘴巴一张一合，没发出声音
贺枳明盯着他的口型看，觉得眼熟，似乎是在昏暗的梦里见过
”哥，别躲我
贺枳明呼吸一顿，看向贺回眼睛
贺回瞳孔很黑，却不从让贺枳明感到沉。反而有一种清亮，有一种未成年的小兽，天然的依恋
贺枳明像是被一只胎毛还在身上幼猫挠了，不疼，但是心里痒痒的
天上云朵移开，地上的阳光也爬啊爬，攀到了贺枳明脚边
贺枳明低头，看着脚上的阳光：“行了，我和你去，快点吃，烧卖全凉了
贺枳明抓着头发，在房间里找到了搁置了很久的行李箱
贺回说：去海边，还会住民宿
要带什么?
查查
贺枳明拿起书桌上的手机搜索——民宿推荐——不对，贺回应该已经选好了
那么——“住民宿要注意什么”
贺枳明手机屏幕上的手指停了会，又按了几个键，添了三个字
“两个人住民宿要注意什么
点击“搜索”，跳转
最佳答案
贺枳明退出来，又点进去。
重新认真看了一次，在页面停了好久，确定没有看错，就退了出去
带套
恰好这时进了消息，贺枳明在点进那条消息前，偷偷摸摸，给最佳答案点了赞
班长宋秋：班里面打算聚一聚，你来吗什么时候，在哪
宋秋：明天下午六点，北坪公园那边的草坪上。
宋秋：你来吗来
衣服，洗漱用品……好像都收拾好了
贺枳明在房间里转悠，想着还剩什么
夜灯
贺枳明看向床头的夜灯
目测塞不进行李箱，算了
小时候他怕黑，总觉得黑里面，会蓦地蹿出来一个人狠狠往他身上招呼一拳哥哥，不怕
那时候，八岁的贺回会学着他的样子拍他的背，一下又一下
“我没有怕
昏黄的灯光落在两个相拥的小孩子，柔软的头发上，围出一个包围他们的光圈
或许，两个人依偎，即使是瘦小的背，也可以抵挡黑
可当身量拉长，长大的少年不再需要另一个人，夜里的灯光也一并失去作用
夜灯不拿也行
今天晚上贺枳明没开夜灯，他要提前适应。而且今晚月光很亮，跟盏灯似的
“咔嚓”
房门被打开
一个人走进来，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月光也配合着很静，静静照着床上睡着的人
一直被贺回拿在手上玩的玻璃瓶，被他放到贺枳明的床头柜上，没有碰撞声音，溢出一圈蓝色的光芒
贺回在他哥床边坐下，蜷缩着，手环抱膝盖
月光投落，贺回的影子把头贴在贺枳明胸前，模仿小时候，要偎依着
贺回的眼睛，不比起哥哥像妈妈，没那么狭长上挑像狐狸，而是如桃花
看人的时候，多深情似的，眼底几分真，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不是现在，闪着细碎的光，明眼人都知道他的心动
天上的月亮羞答答地躲到云后面，把光收回去，于是屋子里只剩玻璃瓶里的光
贺枳明喜欢左侧躺着睡，右脸胎记露出来
贺陵回从小就很喜欢他哥脸上的这个胎记，可能是爱屋及乌，在所谓美丑的观念形成前，他甚至是把胎记作为一个人好看的标准
所以他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些大人看到他哥脸上的胎记时，会遗憾，可惜
明明就超级好看
忍不住地，贺回慢慢凑近贺枳明睡着的脸
好像所有东西都倏忽消失，就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一呼一吸
心脏愈演愈烈，想要挣脱出来抱在一起
贴近脸上细小的绒毛，压倒
两人的脸颊贴在一起
一直贴到温热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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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无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