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礼台上的视线一览无遗,坐在皇上身侧的沈宁晏亦将目光放在了典礼上
看完冗长而繁杂的典礼现场,还要和随行的当朝用官用饭,沈宁晏并不打算留在这,看完典礼她就要去换上新的里衣
那处仍光溜溜的,掩在风袍下
沈宁晏轻轻垂下眼睛,听着耳边人的声音
典礼的事宜是礼部新上任吏司主持,礼乐交响,歌舞载载,选的舞娘都是京城内数一数二的好面相,这些官员都以为阿池喜欢女子,暗地里全都牟足了劲往阿池的身侧送人
也注定落空,阿池喜欢的只会有她,主位上的人看不出心情,半是敛眸抚摸着新贡上的玉料,在她刚一望过去,阿池便看了回来
池越曦轻轻挑眉,可沈宁晏却无端琢出一股玩味与戏谑来
她连忙咬了下唇,忍住嗔怪阿池的心
身为皇家的阿池自小接触的教导从未有过取笑人这一说,分明是她...自己的心不纯
皇上和皇后在观礼现场公然眉来眼去,抹香眼观鼻鼻观心,眼刀直往底下不长眼的官员身上刮
观礼刚一结束,沈宁晏便急忙告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帝后情谊深重
午间过了暑气,登高时是阿池牵着她一步一步往上走,年少时学过的武艺倒退的厉害,走一会的功夫便气喘吁吁起来,沈宁晏小声调整着呼吸,宫众乌泱泱地往上随行
金明殿前的烛花在眼前晃啊晃,沈宁晏下定决心再也不要跟着来这了
庄严肃穆的场合皇上一贯端得稳重,净手点香,流畅的动作做的让沈宁晏赏心悦目,她跟在后面学,却始终慢了官员和阿池一步
作为当今天子的池越曦文韬武略,心思缜密,反观成为皇后的她,更是相形见绌
沈宁晏难得有些怔愣
女儿家的心便是阿池日日寸步不离地与她在一处,站在高位上的人会让她觉得很陌生,只有阿池对她露出熟悉的笑,她才大着胆子敢往上面贴
朝官之上的人神情冷肃,一举一动都令她陌生极了
她难免有些难过
大宴当前,皇后少见的不顾及周全,欲要先行下山回宫,殿前从未有这样的事发生,抹香低低地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不成
少见的严肃口吻,沈宁晏一天在想什么就连她也猜不出,池越曦摇头,缓下语气
“晚些时候我们一起回宫
有着武功不输与阿池的暗卫监视,身为皇后得不到应许也没有办法,她只得一人呆在玉阁内看些书解趣
左边的严丞相今日不知谁借给他天大的胆子,宴礼上的酒她不好冷下脸推辞,上好的玉液喝惯了也就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若非这严丞相手握先皇的免死金牌,砍上十个头都不为过
池越曦拧眉,不待抹香酌酒,自顾自地满上
今日她的心情本不错,自沈宁晏突然给她提回宫便糟了起来
烈酒浇燥,她低声给抹香吩咐起这件事,“让皇后先回宫,朕今晚就宿在玉阁
她还在专心想沈宁晏的事,竟是分毫不察底下人交换的眼色
抹香领过口谕,退下了
酒过几巡,她也该从酒宴上离场了
“恭送皇上
酒劲冲上,吹了冷风反而浑身发起热来,燥意也更盛,脚步都虚浮起来
“皇上您当心!”抹香担忧地遣人护在皇上身边,她还是第一次见皇上喝成这样
“朕的皇后呢?”池越曦突然停下晃悠悠的脚步,模样认真地询问起来
“皇后娘娘约莫是已经回宫了
池越曦不吭声了,她感觉自己发起热症来,头脑不甚清醒,可心情又激动地像是第一次和沈宁晏坦白相待的那一天一样
她又为什么会激动
“可能有人在酒里下东西了。”池越曦站定感受几息,“封锁酒宴,命流鸢和朔光彻查
她现在很不对劲,紊乱的内息导致呼吸加快,不一会便大汗淋漓
此次出行,身边信得过的人单就抹香一人,身后跟着的宫女被看了她神情的抹香立刻挥手遣散
“遵旨,那奴婢去酒宴上...皇上您...”这酒放了什么东西还是未知,抹香不敢离开
“朕去石山上吹风,一刻钟之内回来
翩飞的衣袂都看不清,抹香也连忙赶向宫宴
筋骨都慢慢像一滩水一样流开似的,江湖上的软骨散怕是少不了,只是怕有别的东西,像是更为下作的某种东西
沈宁晏呢?兴许沈宁晏没那么快回宫
她从池中的石山上跃下,第一次像儿时一样不稳的跳入水中,沾湿了鞋袜
池越曦一脚深一脚浅的往玉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