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暴雨,课间操取消,恰逢一模全市联考放榜,整个年级都炸开了锅。
整整三十分钟休息时间,教室里三五成群,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刚出的成绩
靠窗角落,男生一身夏春制服,干净端正,他独自坐在位置上,成绩单在手里折了个对折,塞进最近在看的《时间简史》里
“张时堰,你物理这项怎么是0分?是不是搞错了?”
少女声音自前方传来,温柔又关切,把这当作自己的事一样上心。
吴芮停在男生桌前,她声音不大,但也吸引了不少周围关注。
同班两年多,吴芮对张时堰的心思早就不是秘密,只是看客眼里,男生一直以来冷淡疏离的态度也早就给了答案。
他长得好成绩不错,的确有傲的资本,但也父母双亡,是个孤儿弃子,过于清高的姿态如鹤立鸡群,终究会被大多数人视为异类怪物。
在异性眼中尚且保留着一点神秘和怜爱,但在普遍普通,自信又自卑的同性中,堪称眼中钉
还没等当事人自己回答,一旁就有人阴测测地接话,
“呵,大概是作弊被抓了吧
“凌宇,你别胡说!”
可女生的维护更让矛盾升级。
凌宇座下的椅子在地面哗啦一声响,他蹭地站起来,气势汹汹,“敢做不敢说?这么重要的考试,0分不是因为作弊还能是因为什么?总不能是我们张大男神弃考了吧
吃瓜群众默默噤声,目光在当事几人身上来回转着。
张时堰一如既往地冷静沉默,仿佛事不关己,等人的好奇心上了锁才淡淡开口,
“是,我弃考了
四周鸦寂半晌,连凌宇都愣住了。
“为什么?”吴芮有些急,几乎成了群众嘴替。
张时堰虽成绩稳定,但一模成绩甚至关乎他能否顺利保送,他平日行事规矩,不至于做这种不计后果的蠢事
始终置身事外般的男生脸上这才有点波动,他眸光微闪,搁在大腿上的右手也不自觉微蜷。
与弃考相关的记忆本就万缕千丝般将他禁锢其中,此刻被外力勾起,好像越挣扎便被束得越紧。
少女娇细的呻吟就在耳边,她身体弯曲的弧度像道永远无法跨越的拱桥,失舵的船只能一次次撞上去
“那天身体有点不舒服。要上课了,回去吧。”
他低头敛眉,话里是赶客的意思,吴芮不好多问,众人也散了注意力
张时堰手里握着支质感上乘的钢笔,产于1990年德国,金属笔杆的凉度本该令人清醒,但他手心却发着烫。
关于那场弃考,无法言说的事情太多,其中最难以启齿的,便是他亲手把这支父亲留下来的遗物,放进了妹妹的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