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车停在外滩，晚风吹动汽笛声，高楼灯火映在江面上，这会已经十点半左右了
别的城市无论是河也好，江也好，每到夜晚总归是黑色的。可这条江不一样，它可以是任何颜色，但不会是黑色
姚玥影看着程欣一路走向那辆停在江边的商务迈巴赫。她脸上洋溢着笑容，和之前在电话里要死要活的样子判若两人
究竟是谁掌控着她的思绪从地狱又荡回天堂呢
姚玥影停在原地不动，注视着她的背影，看她拉开车门，半个身子俯进去
男人正在接电话，见车门拉开，眼扫了过来，程欣心脏顿时漏了半拍，俯身勾住了他的脖子
“接谁的电话呢
“汪峻熙
他说
程欣顿时明了了，哼了声，勾住脖颈的指尖反复在他锁骨上轻轻抚摸着
汪峻熙是他们圈子里的人，虽然不一个学校。前两天说起一个女的，故意惹程欣，说她没那女的漂亮，胸也没她大。这让程欣哭了整整两天，加上另外两个女生约着去海钓了，所以程欣瞬间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可他说要把汪峻熙找过来
程欣很得意，侧身坐在了男人腿上，低头轻吻，唇齿触碰间两个人暧昧地发出着交融声
就在这辆车的后方，姚玥影蹲在江畔旁，看着程欣拉开车门不久后又坐了进去，随后，一只肤色苍白的手臂拉住车门，把它彻底关上了
狭小密闭的空间，两个人，她其实有一点好奇
程欣的择偶标准很单一，跟性格没什么关系，她从初中开始谈恋爱，交往的一众男友中就没有颜值不高身材不好的人，性格有强势的，有弱势的，但无一不贪财
她有钱，人也大方，给男友买限定鞋或者最新款手机，交往几个月后，看见更帅更好看的男生，就甩手把上一个抛弃
车里装着的是怎样一个天堂？能让她笑成这样，都不像以前那么洒脱了，所以姚玥影很好奇
她蹲了没一会，前方车门开了个缝，程欣伸着手往后边招，甲面镶嵌着钻，很漂亮，手势像是在召唤小狗
姚玥影马不停蹄往那边赶，站定，透过车窗缝，看见程欣满脸绯红，一边轻声喘息着坐在男人身上，那双手在她身上游走，指尖从背脊滑落，她穿着的小吊带早就不翼而飞，胸衣呼之欲出，一头长发包裹住两个人
只一眼，姚玥影便低下了头
“去，赶紧去买点套子过来
她声音急促，姚玥影也想赶紧离开车边，便扭头往上跑，等她再次回来，已经是十多分钟后了
她花了最快速度，找到码头附近的超市。买了一片，也不知型号大小，到车门口时，就听着里面传来程欣猫似地喘息
她躺在后座椅，一双腿分开晃在空中，指甲干净整洁，内裤吊在右侧小腿晃荡
男人侧身坐着，指尖按在身下的穴口拨弄
“宫泽，弄进来嘛
她快受不了了，身体颤动不停
“叩叩
车窗发出清脆声，程欣咬着唇闭上了嘴，那个叫宫泽的人转过身，透过车窗缝隙朝外看去
女的，看起个头不高，很瘦弱。跑急了浑身是汗，她的鬓角两侧湿透了，短发被风吹得乱糟糟，T恤胸口腋下也全都湿透了
车内冷气十足，车外这女的仿佛像刚被人从沸腾的水里捞起来
宫泽看了一眼，车窗落下，他伸手冲她招了招
姚玥影满脸尴尬，她闭着眼睛很快速把避孕套交到他手上，掌心与指尖触碰，她心脏狂跳，她甚至能听到脉搏在耳边炸开的声音
车里关着的天堂苍白又纤长，眼尾有两颗淡痣，鼻尖也有一颗，通通长在右脸。微卷的一头碎发，扎在后脑，他朝她招手时摇晃的指尖很好看，但也像召小狗一般
姚玥影忍着按住心脏的冲动往后退，像被击中了一样脚步有些踉跄
刚来上海时那些像固体浪潮的高楼也是这样把她震住了，但这种冲击感也只有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半
如果没有程欣，姚玥影一辈子都和这种级别的人碰不上一面，圈子不同，生活环境不同，教育不同，一切，所有，都不同。这世界是被怎样的人掌握在手中运转着啊
她像个偷窥者，这种从车窗外偷窥到的精致让她倍感心烦
姚玥影退到数十步远，蹲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纸开始擦汗，心想哎呀....要是不上程欣的车就好了
她出校门没带身份证的，程欣把她拖到酒店才发现身份证没有，没办法入住，就直接领着人赶过来了，怕男朋友久等
姚玥影心情很糟糕，特别差，从来没有这么差过
冥冥中她感觉自己会被这两个人耍地团团转，她想读书，想按时睡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蹲在远处看车里那对情侣做爱
可她又不敢走，就只能这么蹲着
几分钟后一辆杜卡迪停在了车旁边，下来一个微胖的年轻黄发男子，打扮得很时髦，穿着拖鞋，应该是刚从家里出来还没来得及换
车内两个人磨蹭了一会，出来时程欣已经穿戴整齐，姚玥影起身想过去告别，就说声走了，看她还有没有什么吩咐，是还要买瓶水还是怎么的，完了之后她随便找个地方睡一晚了
还没走近呢，就看那个穿拖鞋的男人往地上一跪，喊了声泽少
汪峻熙嘴比较欠抽，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混得不上不下，家里开了三家饭店，外滩就有一家高级西餐厅
他说比程欣漂亮那女的，是宫泽前女友。三个多月前刚分手，宫泽没有空窗期，每一任女友都实打实漂亮，以前也嘴贱逗两句，惹得女孩哇哇大哭，宫泽没管过，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看样子，程欣地位要高点，惹不起啊
“来晚了点，哥，错了错了
汪峻熙往地上一跪，给对方赔笑脸，程欣得意洋洋，朝他呸了声
“你这嘴真贱呢，不管管你还不得上天了
姚玥影顿住了身子，停在原地，就这么望着
男人大概一米八出头，站出来后靠在车边。古巴领衬衫，灰色西裤，胸口吊坠在他出来时在半空晃荡一下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