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姨这些年过得好吗，身体怎么样
他口中的向姨是她的母亲，她点了点头，回答道：“挺好的，妈妈身体不错，在现在那个城市住得也习惯
舒礼微微颔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那就好。”又带着一点笑意抬起头来看她，问道：“你呢，这些年学习怎么样，工作了吗
陈宜桢看着他那双闪着粼粼波光的眼睛，如实回答：“学习虽然不如哥哥你，但也还算不错，我现在在A市读研，还不打算工作。”她抱起茶杯啜了一小口，打算也抬起头回他一个微笑
舒礼闷闷地笑了两声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交叉着提问，舒礼问她妈妈，她就问他父母，舒礼问她学习，她就问他工作，舒礼问她想吃什么，她就问他咦，不对，他问她这个问题做什么
他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穿上，抬起左腕看了一眼手表，对她说道：“走吧，时候不早了，我请你吃晚饭
“啊不，你回趟家肯定有什么事，你也很忙，我就我就自己吃吧
没等她说完，他径直上楼去了，留下她一头雾水地站在那里。两分钟后，又看到他从楼梯上缓缓下来，手里还拿着份文件，对她扬了扬
“我是来拿这个的，吃完饭再去公司
“可是
他已不想给她说话的机会，牵过她的手往外走
被他塞进车里，她还晕乎乎的，直到掌心那抹温热的触感消失，她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天呐，他这是打算跟她好好叙旧吗
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还没有到晚高峰，路况还算好，开了半个多小时，车子就停了下来。舒礼带她来的是一家私房菜馆，这家店他们以前都来过，觉得味道不错，只是价格不太美丽，于是失去了宜桢这位顾客
宜桢没想到他带她来这家店，转念一想，他说他请客，而且他现在事业小有成就，肯定是付得起钱的
服务生领着他们进了一个小包间，这里的装潢很漂亮，典雅古朴，让人感觉吃饭也是一种享受和品味。舒礼把菜单递给她，她摇摇头又递了回去，他没勉强，点了几道菜又让服务生拿去
回过头来，见着身前的她正对着墙上的那副工笔画看得津津有味、痴迷不已
他记得，她的父亲极爱字画，这其中也包含了工笔画。受父亲的影响，她自小在那种环境里耳濡目染，也就跟着喜欢跟着痴迷了
他指腹在水杯摩挲了两下，决定打断她的欣赏，“现在还在画画吗
她回过神来，也回过头来望他一眼，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还是茶，皱了皱眉，这才回道：“偶尔在画，但工笔画太耗钱耗时了，我几乎已经不画了
不画工笔，那就是在画其他的，舒礼投其所好，就着这个话题跟她聊下去。聊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她似乎格外有神采，明眸里闪着炽亮的光，唇畔的笑容也更多了
饮品先被呈上来，舒礼点的是果酒，这家餐厅的招牌饮品之一，口味偏甜，入口有玫瑰花的香味，夹带着淡淡的酒味，口感丝滑顺畅，十分好喝。他把她面前的茶杯移走，倒了一点果酒给她，不动声色地说道：“尝尝这个，你应该会喜欢。茶就不要喝了，喝多了晚上睡不着
宜桢确实不想喝茶了，听他这么一说，接过杯子，嗅到一股甜甜的香味，忍不住喝了一口尝尝，觉得确实好喝，不自觉地把一杯都喝光了。这时菜也陆续上来了，她决定待会儿再喝，先吃饭
不过，安全起见，她还是问道：“这酒度数高吗？我不会喝醉吧
舒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酒这东西，喝得多了自然醉。”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噙上一抹笑意对她说：“不过，这是我第一次和成年后的你接触，万一你酒量很好呢
还是吃饭吧！宜桢默默地吃着，她已经发现了，这桌上全是她爱吃爱喝的，她的舒礼哥哥竟然还把她的喜好清清楚楚地记着，让她心里产生一丝奇异的感觉，感动之余还有一丝别扭
吃得半饱不饱的，她又喝了几杯，没想到脑袋还真有些晕乎乎的了，又想去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时，她洗了把脸镇静下，平缓了一下呼吸，感觉好受多了，才从那儿走出去
一转头，跟对面从男洗手间走出来的人面面相觑，对面的人神色变化了下，有些不敢相信，宜桢也晃了晃神才确定自己没有认错。天啊，今天是什么运气，前有舒礼叙旧，后有常石堵路
常石是她中学时期的追求者，面对他的穷追不舍，她一直
表示拒绝，但他依然我行我素，保持每天一句问候、三天一封情书
她想装作不认识先走了，没想到对面那人突然开口陈宜桢
她脚步不停直往外走，突然感觉身后那人追上来拉住她的手腕，“真的是你！宜桢，你回来多久了，怎么不联系我
宜桢感觉脑袋又开始晕了，她转过身去皮笑肉不笑地说：“昨天刚回，明天就走
常石又要开口说什么，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一疼，一下子松开了宜桢的手，正有点生气，突然又对上了一双冷漠的眼睛，好像要把他盯穿了
舒礼的眼睛
他是认识舒礼的，他和宜桢从小关系好，情同兄妹，他以前追求宜桢时不是没想过从身边人下手，对舒礼旁敲侧击，待他也像自己亲哥哥一般，但总迎来舒礼的冷眼，记得有一次他写的情书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舒礼手上，他把他叫到面前来，把情书还给他，并且还郑重其事地对他说，宜桢成绩好，她要专注学习，请你不要再去纠缠和打搅她
当时的舒礼十八九岁，已经有了成年人的不怒自威，他在他面前就跟只小虾米一样，怕得不行
而当时舒礼看他的眼神，就是现在的这种眼神。像是他在染指他的心爱之物一样
可是又有什么不同。常石一下子说不上来
但是他永远记得，他回去拆开了那封情书，他怀着一丝期待地想，万一宜桢已经看过了这封信，万一她给他回了什么话呢，哪怕一个字也好
他想多了。信封打开后，里面的信纸碎成一条一条的，都拼凑不起来，那是常石第一次感受到绝望，嗷嗷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