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野笑了,他早料到原婉然乍見自己要認不出人,要誤會家裡進賊,保不齊因為害怕受賊人侮辱,咬舌自盡,因此按住她上下牙關,以防萬一
現下原婉然認出人了,趙野便徐徐鬆開按在她頰上的手,改摸上她頭頂
“總算你還記得夫婿
聽到“夫婿”兩字,原婉然完全醒神了,心內像打翻五味瓶
哪個女子能忘了自家夫婿呢?更別說她還一嫁就嫁了兩個,那就更難忘了
外人只知原婉然嫁了韓一,卻不知她同時嫁了眼前這位韓一的義弟——趙野。其實這樁婚事就連原婉然自個兒也遲至成親之後才發現自己嫁了雙夫
正是這個緣故,早前她和蔡重說話,說不出“一女不嫁二夫”這話
原婉然攏緊衣襟坐起,身上多處跌傷跟著作痛,她置之不理,和趙野四目交投
她這一位丈夫有雙琥珀色眼眸,眼神深邃,恆常帶笑,隨便轉盼一瞥也似別有情意,教人受寵若驚。他皮相又極動人,此刻和顏悅色,換個女子準要錯覺他對自己一往情深,芳心能化成水去
可是原婉然受過他恫嚇,腦袋清醒得很,不曾自作多情,只想問他一樁要緊事
她問趙野:“你大哥呢
趙野見問怔愣,隨即笑了。他笑很多時候未必是真高興,這回倒是嘉許地彎起眸子
趙野道:“你能把大哥放在心上就好。大哥跟我後來分到不同將軍旗下。好陣子我沒聽到他的消息,不過他不是準備回家,就是正在回家的路上
原婉然一陣失落,她以為這對兄弟一塊兒入營,興許會一塊兒回來。及至聽趙野將韓一歸家這事說得成竹在胸,又燃起一點希望,因問道:“你如何料定你大哥行蹤的
趙野道:“我們兄弟說好了,無論如何,哥兒倆都要活下來,回家團圓
原婉然無言以對,戰場上刀槍無情,性命說沒就沒,種種生關死劫不是靠他倆兄弟對彼此承諾就能安然挺過
這念頭她沒說出口。趙野年長她幾歲,從市井闖蕩到沙場,這點道理不至於不明白。他無視常理堅信韓一承諾,儘管不切實際,卻是情深義重,教人不忍掃興;二來兩人是夫妻,往後得湊在一塊兒過日子,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她的心事,尤其不中聽的心裡話,爛在自家肚子裡便好
趙野探向原婉然肩膀輕捏一把,問道:“這時節又不冷,做什麼包成粽子
原婉然心頭一凜,她為防範蔡重夜中暗襲,特意穿上多件衣衫,身上衣物自然厚實
趙野接著道:“把衣服全脫了
原婉然眼皮一跳,不冷也犯不著脫光衣服啊
轉瞬她小臉紅了又白,既羞臊且害怕——豈難道趙野想行房事
經過白日風波,男女情事令她噁心。更糟的是,現下她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胸部那兒還有指痕淤青。兩年前趙野疑心過她和蔡重不清不楚,如今實話實說她胸上傷痕來自蔡重施暴輕薄,他能信嗎
原婉然強自乾笑:“我不熱,心靜自然涼
“胡說,”趙野往她額間輕輕一拭,“你瞧你,額間都冒汗了,快脫
脫了就糟了!原婉然心驚膽顫,不惜老著臉皮道:“相公,夜了,你旅途辛苦,今晚好好休息,‘那種事’來日方長
“娘子無須掛心,為夫不累。”趙野仿戲裡的小生文謅謅唱了一句,嗓子醇厚寬亮,教原婉然意外
可惜她火燒眉毛,無心附庸風雅,一心把難關挺過去
“不行的,我月事剛過,身上不乾淨
趙野漫不在乎,道:“這事就算女人身上來了也能做。來,將衣服脫了
不能,衣服不能脫。原婉然把頭搖得波浪鼓似的,急切間記起嫂子向兄長撒起嬌來,戰無不勝。她實在沒辦法,硬生生向趙野甩過一記媚眼,儘量嬌滴滴輕嗔
“你就不能體恤人家嗎
她胸懷糊弄趙野的大志,可惜媚技跟不上,那一記秋波過於使勁,與其說拋媚眼,更像瞪人,白白轉得眼睛發疼;鼻音沒拿捏好,半途劈岔
不過趙野對她一番唱念做打顯然很是受用,他起先一愣,隨即捧腹哈哈大笑原婉然低下頭,抬手以衣袖半掩脹紅的臉,恨不得鑽地縫兒
“我怎麽不體恤你了?”趙野笑道,屈指輕輕彈她額頭,再從懷裡掏出一隻圓盒,“這藥活血散淤,抹了,你身上的傷好得快
原婉然如遭雷殛,抬頭張大眼睛看向趙野
你、你怎麽知道?”驀地她留意趙野高挺的鼻子,福至心靈恍然大悟,“山上那旅人是你
趙野但笑不語
“我和蔡重是清白的,”原婉然慌忙澄清,隨後察出話裡有語病,連連搖手,“不,我和他說不上清白不清白,呃,話也不是這麼說……”情急之下笨嘴拙舌,簡直要被自己氣昏
趙野嘴角微勾,斷言道:“你清白,蔡重混蛋
“你信我?”原婉然訝異,旋即領悟,“他欺負我的事你全看到了
趙野又彈她額頭,這回力道重了些
“你當我死人,能袖手旁觀老婆叫人欺負?我到的時候,就見你踹他下腹,這便夠明白了。女人但凡對男人有一點點意思,都不會踹他小腹要害,萬一一個不巧,踹得太低,野老公變公公為什麽你不當場跟我相認?”害她以為又叫第二人佔便宜,更加沮喪
“那會子你樂意關起門一個人靜靜,還是跟相公我敘舊情,解釋前因後果自然是關起門一個人靜靜,原婉然忖道。她和趙野沒親密到說心事訴苦的地步,哪怕現在她也情願一個人,雖則有個男人鎮守宅院令人安心,但向他坦露身上恥辱的痕跡是另一碼事
她伸手要接過趙野的圓盒:“我自個兒來
她羞於在趙野眼前赤身露體,也不放心他為人行事
眼下趙野對她受蔡重輕薄固然並無責怪意思,等他見到她胸前指印,目睹妻子讓別的男人佔便宜的證據,可就難說了。沒準像許多世人那般,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怪女子自己不夠檢點,不夠小心
趙野搖頭:“你背上八成也有傷,還是得我上藥
“這
“不是擔心我旅途辛苦嗎?脫衣上藥我們便睡
原婉然無法推辭,硬著頭皮慢吞吞摸向衣帶,慢吞吞解開。她慢吞吞摸向衣帶乃是出於害羞不情願,慢吞吞解開衣帶卻是因為衣帶全打上死結,與多穿衣裳一般,同是防範蔡重非禮的手段
趙野看穿這份深意,道:“歹人直接撕破衣服,你便沒輒
原婉然也曾想到此節,無奈笑道:“總得試試吧
她在衣帶打的每個結都下了死勁,以致帶結多且亂,費了好一番工夫才解開兩個。她正和第三個衣結奮戰,眼角餘光裡,趙野挪動了
原婉然心中大喜,想必趙野不耐久侯,要放下藥膏自去睡覺,讓她自個兒上藥了
果然趙野放下圓盒,說的卻是:“我來。”探手摸上她衣帶拆解
他一個大老爺們兒對這衣帶死結居然挺有辦法的,修長十指變戲法似地抽絲剝繭,三兩下解開一個死結
原婉然驚訝審視趙野,趙野低垂眸子,專心解結,俊俏臉上一派輕鬆
驀地她記起趙野在外頭據說素有浪子名聲,這指上工夫該不會是解其他姑娘衣帶練成的吧
趙野解結勢如破竹,很快把她上衣逐件褪下,每剝下一件衣物,他的手指便更貼近她皮肉
原婉然心中不自在,待她的肚兜教趙野解下,心裡羞怕已極,閉上眼別開臉,雙手抬至胸前牢牢護住
她耳根熱辣,身子發燙,便格外覺出趙野的目光落在她淤傷的胸脯,眼神森森發寒。那股冷氣委實迫人,她明知自身無辜,依然像做錯事的孩子瑟縮一下
“蔡重不會再來。”趙野說,口氣難得正經溫和,與素來的吊兒啷噹判若兩人
原婉然聽出他安撫意思,不似旁人對於女子遭受欺侮不加哀矜,反倒奚落
她稍稍安心,轉頭相望,問道:“你揍他了
趙野不是吃素的,妻子遭人欺侮,事關男人顏面,尤其這份顏面他大哥韓一也有份,更不會給蔡重好果子吃
趙野又變回慵懶老樣子,淡淡笑道:“犯不著。那混蛋運氣差,掉進墓穴時磕上鋤頭暈了過去,後來又叫花蛇咬了,至少得將養半個月
“那樣,真是運氣差嗎?”原婉然半信半疑
人遭花蛇咬傷,要噁心發燒,傷處腫脹,但將養數日便無大礙。要造成至少得歇上半月的傷勢,那得多少花蛇專奔蔡重咬
原婉然猜度趙野對蔡重動了什麽手腳
她沉思之際,任憑趙野擺佈,後來回神,她的下裙和褻褲已教他褪個精光
“啊!”她低呼一聲,脹紅臉屈腿夾腳,將身子扭向床內背對趙野
趙野輕拍她大腿:“趴下,我先給你背後上藥 作者留言分隔線
上章說過這章有十八禁,可是羅哩囉嗦寫著寫著字數兩千多,加上十八禁篇幅會太長
所以下章才開車上船戲
說好的十八禁延後,加上一週三更計畫不能實現,自己把自己臉打腫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