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库 > 鲜网浓情 > 共犯(双子) > 君豪
他说完这句话就松开手。
      掌心下的女孩一脸惶然,像是被他吓到,呆愣着眼睛说不出话,她眼珠子里迅速漫开一层水雾,像小动物被扼住喉咙时求全挣扎的迷惑性泪水。
      祝漾意闭眼,平息几秒,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无奈,“尔尔,你少来这套
      “祝漾意你伤害到我了,我告诉你
      述尔扯他的外套袖角堵在自己眼睛,情绪半真半假,语气倒十分低靡,“你装什么装啊?谁稀罕你啊?你搁这儿拍电视剧呢还你想你是你
      “我以后再来找你,我就是你的狗!”
      她嘟嘟囔囔,吐字模糊不清,最后闭眼在袖角上左右擦拭,又一把子将外套摔在人身上,“滚吧。”
      “滚吧你
      祝漾意来不及看清她脸,述尔已经掉转身,迈大步伐从视线中离开。
      他轻吸气,垂眸看自己校服,袖管上浸出女孩色调浅淡的泪痕,很快就风干燥净
      裴述尔一趟子走回了家
      她揉按着被祝漾意捏得发酸的下颌,径直回到房间,踩在凳子上,从衣柜上方的木格盒子里不停翻找。
      那些从家属院带回来的旧物件皆已堆出飞灰,一些些散玩意儿被她拨去一边,直到能目见纸箱底部,搁着的一玻璃瓶纸星星
      本来应该有一对儿的,现在只剩一个了
      裴述尔拿下来,趴在桌子上盯它。
      某一段时间,学校里很流行叠这种精细玩意儿,不管是千纸鹤,纸青蛙,还是塑料管子绑的胶星星,述尔通通喜欢,却也懒得动手去折,她缠着方惠要去买成品,但小卖铺里只卖卷纸工具,谁给你费心费劲折一大瓶
      但祝漾意折了。
      祝漾意居然会折
      述尔的指尖敲在瓶身,发出“哒”“哒”的轻响。
      这么宽口的瓶子里,得有上千颗了吧
      “我想我是我?”
      她慢慢重复那句话,扯着嘴角嘲弄般地笑了
      笑过之后,述尔拧开盖子随便掏出一颗,沿着隙缝将纸星星拆开,咬开笔盖,在那个窄细竖条上落下蝇楷小字年9月6日。
      让祝漾意当我男朋友,他不同意。】
      【我
      她回忆起刚刚发生的场景,笔下的字迹随之怒改。
      【我揍了他!虽然我经常揍他
      写好之后,她仔细将星星恢复原状,随意抛进一旁的巧克力罐子
      从日记结束,那就从日记再开始。
      这次,保管全都是你
      周五,军训最后一天。
      阅兵仪式结束,校长在国旗下做最后讲话。
      炽阳晒得人头皮滚烫,空气中全是烟尘翻卷的窒鼻糙味儿,连同那口从喇叭里刺出的难听方言一齐,都让人心烦气乱
      裴述尔站在方队里用帽子扇风,脸上红晕如潮,额发垂湿在鬓角。
      旁边的女生凑过来传话,“述尔,晚上一起去玩儿啊?”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皮,问着去哪儿
      “君豪。其他班的人也一起去,还有一些高年级的学长学姐,大家都是新生去认识一下嘛,当交朋友咯
      述尔挑眼,“是去君豪
      “对啊
      “我再带个人行么
      “行啊,大家都会带的
      解散后,述尔给胡子打电话,胡子在那边问,“不是,你和你同学一块儿玩,叫我去干啥
      述尔扭他,“我跟他们还不太熟,人家叫上我了又不好意思推脱,最关键的是我还没去过君豪,想去见识见识
      君豪是桕城最大最豪华的娱乐场所,听说是香港那边的老板过来开的,在城南繁华地带买了五层大楼,从桌球棋牌厅层层升级,上设商务KTV,会客宴请餐厅,桑拿洗浴中心等等,运营模式全仿得湾区夜总会那套,这在桕城这种小地界,是相当稀奇和新颖的
      裴述尔还住家属院的时候,老听家长们说,哪哪儿的领导又去消费了,这这儿的部门班子又钻销金窟了,都传君豪是个专烧钱的地儿,形容得特神秘特奇异
      胡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哎呀,你们怎么去那儿啊?啧
      述尔这两天正烦着,听见胡子这语气也懒得再犟人,她惫懒回,“那行吧,你不去我也不去了,等会儿孤单单回家洗洗睡吧
      “唉,算了,去吧去吧。”
      胡子听她那死样子就别扭,最后勉勉强强同意,“就去看一眼,看看里面啥样
      晚饭后,君豪门口刚停了一场闷雨。
      夏日燥热的密帘雨水将路面变得镜光湿滑,LED大灯在其耀出纸醉金迷的彩光,旋转门廊外经停着一排排立标奔驰,间隙插着几辆右舵两地牌的车,鳞次栉比,气势奢靡
      述尔接上胡子跟着大部队过来,瞅一眼门口全是吊带、辣裙、玉米须烫,不然就是花臂、金链子、又西装革履,男男女女她看得新鲜,瞅一眼自己穿着,一看就是一屁孩儿学生
      她再顽皮也就是在家属院蹦一蹦,碰到这种真五花八门的社会人士,还是敬而远之,走得离胡子近了些
      服务生引领他们去三楼,牵头的是个高三款哥,大手笔包揽所有费用,定的包厢低消几万块,嘴巴里说着想组新生局,无非就是要泡妹,最好还能睡一睡。
      每年军训季,操场边总是围了一群不怀好意的学长,瞅着哪个姑娘新鲜漂亮,一解散就去问人家要电联。
      述尔觉得忒傻,当然也没人问她要号码,因为她行为举止着实不像个女孩儿,小时候吃了当乖乖仔的亏,长大了但凡遇到油腻傻逼,恨不得像刺猬一样,通身扎人
      一行人往楼上走,胡子和述尔跟在最末。
      胡胡突然问她,“诶,你那情书送出去了吗?到底给谁的啊?”
      裴述尔嗯嗯啊啊敷衍,“肯定送出去了呀,是我们学校的,你别管了。”
      “那对方啥态度啊,看了吗?我跟你说,我这辈子写得最好的字儿就是你这封情书了,他要是没接你一定要还给我,我擦擦名字还能送别人。”
      述尔翻白眼,决定装逼,“早送出去了,不过我现在对他没意思了,送完他答应的太快,我觉得忒没劲。”
      胡子切一声,“你就装吧你
      他们转向二楼,各种喷着刺鼻香水、妆容艳丽的女孩从身边擦过,高跟鞋哒哒响,引得述尔频频望。
      胡子悄声跟她讲,“你不知道,人家说君豪里边儿有溜冰飞叶子嗑丸子的,按摩荤的素的能给你来全套,所以你一说来这儿聚我都有点想劝你
      述尔微讶:“不是吧,我以为就是纯玩儿的
      “啧,这种场合能给你纯玩儿
      裴述尔打量四周,视线中一片富丽堂皇,水晶灯从三层楼高的吊顶垂坠,熠熠生辉迷人眼,各处辖区都有戴着耳麦的安保人员看守,看不出丝毫腐朽败颓。
      她撇唇,“那我们呆一会就走吧,就坐半小时
      旋转楼梯盘旋往上,胡子点了点头,往楼下中廊看。
      君豪专用电梯迎来了另一群人的身影,走最中央的美艳女人一头鬈发披肩,穿着打扮像电影明星,通身闪闪发光,旁侧跟着身姿高挺的白T男生,戴着黑色鸭舌帽,只露出一截削薄漂亮的下颌。
      俩人气质不凡,会所经理恭恭敬敬地前来迎接,操着一口粤语,“黎小姐来了,这边五楼请
      “好
      胡子专注看那靓女,拍了下述尔的肩膀,“嚯,漂亮妞
      述尔往下一望,只看清电梯里睨来一道陌生视线,又被缓缓阖上的梯门彻底隔绝
      三楼,KTV包厢
      述尔一跨进去就闻到股甜腻腻的奶油香氛,跟吃爆米花儿似的,让她不适地皱鼻。
      里面的男男女女已经开始抽烟喝酒,U型沙发区坐了20多个人,不只有三中的学生,还有些穿着打扮都很非主流的社会人士
      那时候流行一些伪朋克山寨原宿风,县城青年的穿搭指标都向厌世颓废看齐,抽烟得抽红双喜和520,手指夹起心形滤嘴时,还得顺带展示胳膊上的自残伤痂
      都以为倍儿酷。
      其实特脑残
      述尔小巫见大巫,和胡子俩人跟个小学生一样呆在角落,因为人太多,倒也没谁顾及他们。
      几对男女拿着麦在眼前干嚎,唱《飞向别人的床》,
      “我真的真的不想你离开。”
      “我们就快要完蛋。”
      “我还想和你做,还想和你做
      述尔鸡皮疙瘩起了全身,尴尬得打冷颤,“我去,我手都被他们唱麻了,啥玩意儿?我想撤退了
      胡子听得直抖腿,“尿都给我唱出来了,不行不行,我得出去放放水
      “欸,你别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啊!”述尔连忙拉住他,“你等会儿咱俩一起啊
      晚了。
      胡子已经哆哆嗦嗦地出门去,一溜烟就没了影。
      裴述尔手捂脸,坐回原地,深深呼吸
      耳边的歌词已经过到,“Baby怎么会这样,再也不能睡同床。”
      “寂寞的我怎么度过,夜咦夜咦夜
      述尔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听得呲牙咧嘴,她视线无处安放,往旁边空位的桌台看,隔壁女生刚接了个电话出门去,一黄毛男踱步过来,坐在她的位置上,勾着另一个男生讲话
      她挪了挪屁股,自觉离人远一点
   鼓点震震,敲人胸肺,包厢内大灯未开,只有彩色灯束乱飞
      男生从裤兜里掏着什么,虎口处的青蝎子若隐若现,述尔的注意力被他夺取,看他手心里握出一包白色粉末,堂而皇之地倒女孩酒杯
      述尔看得咂舌,四周燥闹,却无人注意过来。
      他身旁另一个男生对他笑,俩人意味深长的对视,又低头点烟,白雾徐徐漫溢,述尔心跳如雷
      彩灯晃向桌台,粉末消失于无形,那杯金色酒液里已看不出任何杂质。
      男生慢悠悠荡了荡杯子,搁回原位
      包厢内有人切歌,劲音燥曲的前奏一响,全体人高声欢呼,灯光随之变化,群魔乱舞,诡谲成魑魅魍魉的影
      述尔被眼前的景象恶心到,在男生转身之际收回视线
      大门被人推开,有走廊的说话声外泄,坐她旁侧的女生施施然进来,似与那青蝎子相识,几人搂着欢声笑语,又略略碰了下杯
      嗑咚一响
      她偏过头,看那女孩正仰头启唇。
      话筒音在此时撞频,滋啦声长鸣刺耳,女孩顿住,皱了皱眉,被青蝎子搭住肩,手握住酒杯往上一抬
      “哗嚓!”
      酒杯突然被撞翻在地,酒液泼了女孩一身,沙发上的三人卧槽出声,避之不及。
      述尔左脚踩右脚,从女孩的大腿处撑身爬起来,她松口气,挤在人跟前装模作样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太黑了我看不清路,我想去厕所来着,不好意思啊。”
      青蝎子听得皱眉,朝她吼,“你这不纯粹眼瞎啊,找厕所找来这儿?”
      女孩连连摆手安慰她,“没关系的,没事没事。”
      述尔不搭理那男的,抽纸往女孩身上擦,她将滚落在地的酒杯往桌底下一踹,又不动声色地蹲身去找,“你酒杯好像找不着了,我给你拿个新的
      “没事儿,我自己去拿。”
      她把述尔扶起来,酒液顺着裙摆浸,也准备去趟洗手间,“你不是去厕所?跟我一起吧
      “好好好。”
      述尔赶紧搭住她胳膊,顺带着把人推了几步,女孩有些纳闷,看这姑娘颇为自来熟地挽住她胳膊,快步出门。
      包厢门一关,述尔凑在她耳边讲,“你的酒有问题。”
      女孩诧异看她,她拍肩提醒,把人往走廊深处推,“你别和他们喝酒了,喝也看好杯子
      “啊……谢谢
      “没事儿。”
      述尔已经顾不上多和人交代,她现在只想赶紧撤,立马撤,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呆,这帮男的都敢当面下药了,还真就是破地儿塞破人。
      她赶紧给胡子打电话。
      “胡一通,你掉厕所了?怎么还不出来
      胡一通声音断断续续,隐隐用力,“……拉屎呢我在,来了点感觉顺便拉个屎
      裴述尔要被他气死,“我服了,你能不能有一回是靠得住的啊?!怎么天天这儿又那儿的,赶紧出来走了
      “咋了这是?正蹲着呢
      “你先出来再说!”裴述尔吼了
      “欸,述尔?怎么站外面呢?”
      电话还通着,身后有姑娘在喊,她回头,看见同方队里邀请她来君豪的女孩。
      裴述尔吸气,对着听筒快速说,“你赶紧的,我在走廊等你。”
      她挂断电话,跟人讲,“不好意思啊,我妈在催我回去了,我得走了
      “昂。”
      女孩点点头,又拉住她胳膊,“那你再进去和我们学校的碰个杯吧,打个招呼再走嘛,毕竟是人家请客,还是得跟东道主说一声
      述尔皱了眉,往卫生间的方向看去一眼,胡子一直不出来,她想着,得,就一杯水的时间,她喝完就直接下楼等,头也不回地下楼等,这才跟着人返进去
      再次推门而入,包厢内已经变成红色频闪灯,音响轰得更炸更爆,要不说这儿消费高呢,这音质贼特么好。
      述尔耳膜里全是噼里啪啦的鼓点,被这灯光闪得,音响轰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她感觉自己像个机器人,一卡一顿地闪现到桌台,女生递给她倒酒,让她和众人举杯
      她说不行,我得喝自己的杯,她转身到处找,一句话都说不出去,也一句话都听不清,鼓点在肺腔里炸,震得她心脏疼,女孩把自己的杯子递给她。
      “你喝我的吧,我刚倒的
      后面有人在跳舞,跌跌撞撞地往她身上栽,前方又有人在碰杯,数不清的玻璃在灯光下闪,她闭唇贴抿了一小口,正准备放下,有人却捏住她的腮,迫她张唇,哗啦啦的酒液瞬间倾入喉咙
      “咳咳咳!”
      “咳咳
      她被灌了许许多多口,呛得整个人蜷蹲在地,喉管似火烧似柴燎,眼前有无数双腿在灯下飘,一明一暗,一黑一红,直到有人停在她脚边,一只青蝎子爬到她脸上
      耳边陡然响起唇语——
      “刚刚你撞挺好啊妹妹,既然不愿意别人,那就你呗
      述尔头贴地,耳边嗡嗡嗡,嗡嗡嗡,响到头炸,她全身没力,像淹进了水里,所有的声响都被浪花拍远,耳鸣之后就是一片空白。
      她身体在随世界沉浮,歪了,斜了,翻转了,好像伸手能摸到天花板,好像身后是一艘无法泊岸的船
      有人将她打横抱起,她脑袋无力地后仰着,眼球被红光吞噬,口水从嘴边溢出,她被狠呛了一下,身体弯曲,感受有风刮过,突然能看到漫无边际的灰
      有人在耳边说话,“带去哪儿啊?”
      “附近找个宾馆吧,给这小雏儿破个瓜
      不只一个人。
      不只一道声音
      述尔开始发抖,喉间发出恐惧胆颤的呜咽,可是全身上下都无法动弹,像鬼压床,连指头都动弹不得
      “哟,抖起来了。”
      青蝎子低头一看,啧啧道,“是怕了呢?还是想要了呢?”
      身旁的男生嘻嘻笑,拍他的肩,“赶紧走,别耽搁时间了,我记得这东西还有个朋友跟着。”
      两人加快脚步,抱着述尔急匆匆往楼梯处迈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轻哨
      尾音悠长,寂静中刺人耳蜗
      他们转头看。
      回廊之下,灯光灼亮,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辨不见眉目,只窥得清下颌的男生斜倚在墙。
      他白T晃眼,双手闲闲抱臂,下巴朝二人散漫一抬。
      人说“嗨。”
      然后手从右臂抽出,朝中间的女孩点了点指,“她是我的
      俩人顿住脚,这哥们长得太高,一副不紧不慢悠哉游哉的模样,但通身的气场又太盛,是判不清年龄的锐气毕现,他身后还站着几个戴着耳麦的安保西装客,毕恭毕敬地跟在人肩侧
      青蝎子呼吸重了几分,君豪藏龙卧虎,他不敢莽撞。
      男生已经正身走过来,步伐迈得稳静,视线专注在他脸上,并未看女孩。
      这目光让蝎子感到惧,他慌张解释着,“她喝多了,我们说带她下去等朋友,都是一起来玩的,,坐一个包厢呢。”
      “对对对。”旁边人跟着附和,“她同学那些都在包厢呢,我们都认识
      抱着的述尔突然呛咳出声,她脸浮现不正常的红,脖子上筋脉凸现,有口水从她唇侧滑出,唇瓣不停地搐动
      蝎子吓了一跳,来人已经站至跟前,他赶紧把述尔交出去。
      女孩被男生揽臀托起,抱小孩的姿势,双手绕缠在他脖间,他拍背顺着她气息,低眸细察了眼人,抬脸笑着问,
      “你们喂她吃什么了
      “她喝多了。”
      这笑让蝎子头皮发麻,他蜷拳否认,“真的,她喝太多了,她同学一直在灌她
      男生垂额在她脸上轻嗅,不再说话,只下颌往旁边一侧,“阿明。”
      他淡道,“把人弄去302等我
      身后的安保齐齐过来,蝎子唾骂一嘴,转头往楼下狂跑,多道身影奔向前去,脚步声追逐声呵斥声混乱不堪
      燥闹皆成背景,男生淡定地抱着人转身,往右侧的电梯间走。
      怀中的述尔依旧在发抖,脸色潮红,热汗外浸,声音细细小小地像在哭,不停地呓语难受。
      他用手指安抚性地滑了滑她的脸,轻声哄人,把女孩拥紧了些
      电梯前,美得像画报的女人正在等他,黎姿手抚着臂线,鞋跟在地毯上慢慢划圈,她下巴往述尔处一抬,问着,“这女孩谁
      “尔尔
      电梯小姐给他们摁下楼层,俩人先后进入,黎姿又问,“尔尔是谁?”
      她凑过来仔细看女孩的脸,奢香发尾垂在述尔肩头。
      “挺眼熟啊。”
      黎姿挑眉回忆着,“昂……这是以前老跟你屁股后面的小姑娘
      “嗯。”
      男生轻扯嘴角,微微笑了,“还给我取小名儿
      “格格?”
      黎姿掀眼看他,“格格是她取的
      祝乐恪轻轻耸肩,捏着述尔的脸凑给她看,神态像家长在展示自己的漂亮孩子,心情颇好地问,“长大了很多,对吧
      怀中的裴述尔那么难受,汗把背心全打湿,身上像是有几千万只蚂蚁在咬,可头顶的俩人还在悠闲轻松地聊天
      黎姿点头:“长变了,她以前头发很黑很多,我记得最深的就是她那头长发。”
      “不过我得提醒你。”
      黎姿勾着发尾逗了逗女孩潮红的脸,“她被下药了,看样子药劲儿挺大
      “嗯。”
      祝乐恪俯唇在述尔嘴皮上贴了贴,又把人脑袋重新搁回自己肩上。
      “我知道
      电梯下行,他顺着述尔的长发,用手臂挡住人脸,一路带出君豪,跨上专车后座
      述尔蜷躺在他大腿,像一只冒着热气儿的红虾,裙摆被她夹在大腿中央,她腿根用力向内挤,弓着身子不停地蹭向祝乐恪腰间
      是真难受了。
      难受到不认人。
      不然这会早怕他到缩边儿了,哪儿能这么主动
      祝乐恪任她动作,俯身拨开她湿发,用冷凉的手背贴向她脸,轻声问,
      “尔尔,要喝水吗
      述尔不答,已经燥得神志不清,她紧握住祝乐恪的长指,将脸腮全拱向他手背
      祝乐恪把另一只手也给她,敛低眼皮问,“是谁带你来这儿的?”
      “胡意彤
      正说着,裙兜电话玲响。
      祝乐恪伸腕去拿,手离开女孩脸部,被焦躁不安的述尔犟握着死命不放
      “乖一点尔尔,哥哥拿手机。”
      祝乐恪拍她背,把人往上搂,又抽了瓶矿泉水贴她脸上,左手解锁手机,睨了眼备注——【胡胡】
      他接起来
      那边儿嗓门颇大,“喂?裴述尔?你人呢?!我找了你一圈也没见着你,你跑哪儿去了
      祝乐恪听得沉气,舌尖慢慢滑过齿侧,他摸上述尔发丝,淡声叫人,“胡意彤
      “嗯?”
      对面人一愣,“……你谁啊
      “我祝漾意
      前排的黎姿从后视镜看来,无声笑了一下
      “裴述尔我带走了。”
      祝乐恪垂眸拨了拨眼前人的睫毛,引得女孩轻轻一颤。
      “晚点儿送回去
      “欸!祝漾意你
      电话被径直挂断,重新塞回述尔裙兜
      黎姿扭头问,“你是送她去医院
      人摇头,“我把她带去书苑名家
      这话让黎姿短瞬沉默,她有些错愕,整个身子都转过来,“她不会
      “她不会。”
      祝乐恪斩钉截铁,指尖勾起述尔发尾,在骨节一圈一圈地绕缠,突然笑了。
      “她只会乖
      述尔已经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响。
      她被凶猛怪异的情潮吞噬,从脚趾没到头顶,全身每一处肌理都在犯渴,这种感觉太煎熬,像是有人拿着极细笔芯在身上轻轻划字,写下哪哪儿搐痒,哪哪儿疼麻,从嘴唇,脖颈,胸脯,小腹,腿根,到腿根内侧。
      笔端就断在腿根内侧
      她闷声哭着,觉得特别羞耻,为什么是那儿?
      直到有冰凉坚硬的物体戳撞向她腿心,极有频次地与沟壑处磨擦,她咬唇发出畏惧的低泣,但又忍不住夹紧大腿,用力地拥抱过去,让物体撞擦的更深
      腰臀被人抬腕扇了一记。
      是迫人清醒的力道,却陡然让她颤搐的夹腿,发出似悦似疼的哼吟
      “别蹭我皮带扣,尔尔。”
      祝乐恪鼻息加重,搂着她臀往腰上一拖,神色依旧是漫不经心,
      “还在上楼,还没到家,蹭松了怎么回去
      他一阶一阶地往上迈,脚步在楼道发出闷沉的回响,眼前人呼吸潮热,因为刚刚的巴掌略微睁眼,湿漉漉的瞳仁有些可怜地看他,又抵住他的额头,垂眸盯他张合的唇瓣
      祝乐恪轻舔唇,感受姑娘缓蹭向他鼻尖,像小狗在表达亲昵,俩人鼻息交融,她的柔软唇瓣不时贴向他唇角,一碰即离,又慢慢追回来,伸舌一点一点的舔
      喉结滚动。
      祝乐恪被她磨得受不了,侧颌正想将人吻住,薄唇刚往前贴,述尔却陡然低了脑袋,只留个茸软的头顶,歪在他锁骨晕乎乎地喘气
      他哑然失笑,酒窝在两边浮现,“坏女孩
      “小时候就爱这样
      终于抵达家门,602号的门牌前,钥匙插入孔洞,顺畅扭开门锁。
      楼道传来吱呀一响,屋内有人缓步靠近玄关,脚步从容,穿着和祝乐恪一摸一样的衣物,黑发覆额下,也是与他别无二致的脸
      祝漾意转着一只笔,视线从指端看向大门,神色不耐地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目光赫然一滞,祝漾意指尖顿住
      眼前人背身将门关上,缓缓侧肩,将怀中潮热的述尔抱给他看,言带溺宠
      “因为,我捡到了我们的宝贝
      字数超了,有些地方过得挺糙,后面应该会修修细节。
      写KTV那段顺便回顾了下《飞向别人的床》,有种今夕是何年的味儿了,害我笑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