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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毛被齐原泊粗壮的手臂抵住咽喉,冷凝的月色披在他身上,片刻后冰冷的手枪枪口顶在了白毛的额头,"东西拿出来。"
白毛被齐原泊脸上的凶狠劲吓头,这人人高马大,手上拿把枪抵着自己脑门,任谁谁不害怕。关键是他只是贩卖点违禁品,赚个倒手钱,犯不得把命搭上。
故而,白毛哆嗦着手,伸向了自己上衣里夹层的口袋。
只是他手指在触碰到怀里小小的安瓿瓶的一瞬间,却感受到尖锐的疼痛,"啊"
齐原泊扭头看向一旁的叶菸,她站在白毛身边,右手抬起至他胸口处,银色的西餐刀反射着月光。
再下一瞬,白毛衣服胸口处的衣服就被刀刃划开了长长的口子。
只是一瞬间,安瓿瓶从白毛衣服夹层口袋中滑落,并直直往地下摔去。
空中,两只手同时去接,叶菸抢先一步握住了小小的玻璃瓶。
齐原泊见她拿到,并不多做停留,反而两手拽着白毛的领子,用力把他往墙上一摔。白毛脑袋磕到凹凸且坚硬的墙壁上,他脑袋立时嗡嗡作响,额头上跟着又留下了鲜红温热的血。
"普
一个字刚说出口,抵着他的手臂却突然卸了力气,白毛立时抬起步子就跑。眼神在收回前的一刻,只看到那个瘦瘦小小的女人握着银色的西餐刀更用力地捣入男人的手臂。
叶菸几乎是用了百分之两百的力气,把刀刺入他的右上臂。强烈的疼痛感使得齐原泊脸上立刻泛起冷汗,面上的血色一瞬间全部退下,嘴唇泛着白,手指不停地剧烈抖动。
他忍着全部的疼痛,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可是眼前的人呢?她有一丝一毫的心痛吗?甚至连对普通人的共情都没有。
齐原泊心如刀割时,却看叶菸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眼神没有在他身上有再多片刻的停留,转身抬步从他身后离开。
愤怒一下涌到齐原泊心口,不顾刀子还插在自己手臂,忍着剧烈的疼痛,抬起左手,从身后一把拉住了叶菸的衣领。
"东西拿出来。"
叶菸闻言脚步只是一顿,随即手便要从风衣外套中抽出来。
齐原泊反应极度迅速,手立刻掐住她脖子,把人抵在了墙上。
他的脸上已经被汗糊满,呼吸比刚刚粗重了很多,可是握着她脖颈的手腕依旧青筋暴起。
血顺着插进肉体的刀刃滑落,一滴一滴,吧嗒吧嗒的打在路面上。四周静得很。
齐原泊不为所动,他一向如此,此刻他必须让叶菸把东西交出来。
叶菸被他抵在墙壁上,动弹不得,只看他眼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掐着她脖子的手改为用手臂抵着,随后插着西餐刀的右手手臂拧到身前。
叶菸看出他想要拔出刀的意图,一瞬间,她抬手,握住刀柄,把刀更用力地刺入。
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刀刃与骨骼接触的触感。齐原泊痛到张着嘴呼吸,五官全部皱在一起,可是抵着她脖颈的左手手臂,力量却没有减一分。
吧嗒,一刻好大的汗珠,从齐原泊脸颊滑落。他已经痛得汗流不止。
叶菸见他疼成这副模样,试图用双手推开他。只是手刚刚碰到他身体的一刻,左手就被齐原泊抓住。
叶菸立刻着急了。安瓿瓶被她握在左手里。
齐原泊手上力道奇大无比,叶菸左手马上就要抓不住。她心里比谁都着急。她不可以失去这瓶制剂。
就在齐原泊拇指已经触碰到瓶子的一瞬,他脸颊被人重重地甩了一巴掌。
"齐原泊。别逼我恨你!"
这是她今晚对他说得最有感情的一句话。
他能感受到她很着急、很慌乱,她那点微不足道的力道,哪怕他再挨一刀,她依然无法与他抗衡。
可是,就是不可以。这一瞬间,她再可怜、再弱小,他都不可能退步。
天地浩渺如墨,只剩月色冰冷照射。
空空悬着。
下一瞬间,齐原泊忍着剧痛拇指抵进她握着安瓿瓶的手心。
同一时刻,叶菸抬起左手毫不犹豫地把插进他肉里刀拔出,血呲就喷了出来。
齐原泊手碰到安瓿瓶的一瞬,他腹腔又挨了重重一刀,疼痛顺着占据了他全部的大脑。
"啪"
清脆的一声响,玻璃瓶裂开,碎片向周围迸射,又散落一地,瓶子里的透明液体立刻沾湿了地面,只是量太少了,很快就被地面吸收,融为一体,无法复原。
两天后,a市最大的私人医院颀安医院住院部顶楼Vip病房。
秋日的阳光顺着窗户照拂在铺着水蓝色贡缎床单的病床上,仿若投下一层薄薄的水光,床面整洁又干净。
窗户下有两把软椅,同样质量上乘。软椅之间有一方小茶几,上面摆着一株茉莉,但花朵的边缘已有些泛黄枯萎。
叶菸推门而入,就看到自己母亲正伏案在窗户西侧的书桌上。
"妈。"
叶岚回头,见是已经快三个月没见的女儿,只点点头,却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叶岚摘下眼镜,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吧。"
叶菸并没有去沙发上坐,而是走到了书桌旁,站在了叶岚身边。
只是她刚靠过来,叶岚就起身,走到了病床旁,像是刻意远离叶菸一般。
叶菸一瞬间心里泛起酸涩。
"你最近在忙什么?"叶岚从床头拿起眼镜盒,取出眼睛布,仔细擦拭着。
"还是研究院里的事"叶菸乖乖回说。
"那个研究院又什么好待的?它被谁掌控,做的研究用来干吗,你比我清楚"叶岚冷冷说道。语罢,把眼镜又复戴上,眼神并不看向叶菸。
靠在书桌旁的叶菸头微微低着,听着叶岚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已经三个月没见叶岚了,两天前和齐原泊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后,她没和任何人联系,请了两天假呆在家里,饭也没吃几口,只是非常想叶岚。
虽然知道,叶岚现在对自己有怨气、有成见,可是叶菸依旧很想她,想来看她,想和她说话,想告诉她自己每一天过得有多累,想和她说出实情让她知道自己没那么不堪。
可是,不行。这里看似病房,实则是软禁,但无论怎样叶岚都是安全的,可是如果告诉她实情,那么可能连叶岚最后的安全都保不住了。毕竟这家医院也姓齐,不是吗?
叶菸没呆太久,就从病房出来了。
顶层Vip病房区,走廊上安静又整洁,只是她刚走两步,电梯处就传来一些交谈声,听起来挺嘈杂的。
叶菸先在四五人中看到了齐湛,两人飞速对视一眼,又像陌生人一样快速错开目光。
齐湛身前还有一个妇人,看年纪大概不到四十岁,穿着香奈儿白色短款外套,脖子上戴着一串极大的银光蓝澳白珍珠项链,头发微卷披着。整个人极度精致又昂贵。
那个女人也打量叶菸一眼,只是极淡的一眼。
叶菸先一步绕开这群人,她上电梯的前一秒,看到齐湛和那个女人进了叶岚斜对角的病房,其余的人则守在门口。
"儿子,你是怎么搞得?妈妈让你自己搬出去住,你就把自己养成这副鬼样子?"
齐原泊刚醒,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看到他妈顶着一张妆容精致的脸俯在他眼前,久违的香水味飘入他鼻尖。
沈酌伸手摸着自己儿子的脸,又揉揉他的头发,看到现在嘴唇还发白,脸上没有任何精气神,眼里满是心疼。
"被谁捅了两刀啊?要不是你们同事小陈给我打了电话,我和你爸爸都不知道你出了这么危险的事情。"
那晚,齐原泊被叶菸捅了两刀,一个人虚弱地瘫在地上,血还在往外流,他知道只能他自己打急救了。她不会管的。
后来他意识就有些模糊了。手术完是第二天,警局的陈明哲发现他没来上班,就打电话给齐原泊。但当时齐原泊还没醒。
等齐原泊醒来时已经是下午,那时他消失一整天都没去警局,于是警局就拨打了当时入职时留的紧急联系电话,这一个电话打到了齐家一位老住家阿姨,事情重大,阿姨还是告诉了沈酌。
然后齐原泊就被连夜换医院,换到了齐家自己的医院。齐原泊是很想跑,但他没力气,他只想睡觉,睡到天荒地老。
齐原泊偏了偏脑袋躲了躲他妈在他脸上揉搓着的手。
"儿子,告诉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捅的你?和你什么冤什么仇?"
齐原泊被她吵得心烦,皱了皱眉,脸朝向一旁的窗外,片刻后才说道:"没什么。之前抓的人,寻仇罢了。"
沈酌直起了背,"我一直就不同意你去当那个什么缉毒警,那么危险。可你呢偏不听。你跟着大哥,给爸爸做事不好吗?"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一声冷笑就响起。
齐湛站在窗边,和齐原泊目光相接。
两人无声对望,只听沈酌又说道:"妈妈不能一直在这照顾你,儿子你体谅妈妈噢。我给你带了两个人,她们帮我照顾你。"
齐原泊闻言毫无反应,沈酌也毫不在意,把带来的两个年轻护理叫了进来。
"照顾好小少爷。"
齐原泊躺在病床上,听他妈这句"小少爷",差点要吐过去。他今晚要不从这跑,他就纯智障。
齐湛站在窗边往楼下看,有个小小的身影,无法忽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医院门口等我。"
"哥。你怎么也有空来?"齐原泊看向站在窗边的齐湛问道。
"你伤成这样,家里头等大事。尤其是爸爸,很担心你。"
"所以,他让你来,替他看看我?"
齐湛闻言轻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