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天还未亮,南宫霞就被侍女叫醒沐浴。
精致华贵的妆容,巧夺天工的凤冠,繁复精美的霞披。
公主府上,几乎所有排得上号的贵胄都来了,太子亲自牵着妹妹坐上轿撵,宫里两位也送来了吉言,尤其是皇后娘娘,几乎为了女儿掏了一半的私库。
“纳个驸马而已,怎么搞得比联姻还热闹,本宫纳驸马就是从后门抬进来的。”南宫心和李玉坐在招待女宾的长廊上,看着络绎不绝的来往人群。
“先不说你那些个驸马都是些纨绔子弟,长公主可是正统嫡出的,比之太子···我不说了,免得爹爹被参了又要寻我不快。”南宫心只是妃嫔所出,地位在宫里也就那样,南宫家一共就三个女儿,南宫乐和亲去了,南宫霞地位最高,南宫心便只能高不成低不就的。李玉摇着扇子,笑意盈盈,竟是难得收起了平日里的妖媚模样。
沈青烟穿好红色锦服,看着镜子中面色红润的自己,他的确被长公主将养的很好。他出来时,长公主已经坐上了轿撵。
见他缓步走出,身躯挺拔如松,南宫霞心里五味陈杂,若没有遭逢巨变,他应一直如此郎朗君子,堪配上公子世无双这几字的。
她在轿撵中伸出手,在街道满满的目光注视下,对他道:“来。”
沈青烟握住葱白玉嫩的指尖,是温热的,对上那一双高挑的,却难掩温柔的双眸,他的心没来由收紧。
若是···自己还是昔日的敏王府小公子,他一定不会食言。
那场大病后,祖父便不让他去宫里了,自己再也没机会见到她,跟她说,不论她如何对他,他都会来陪她玩,因为第一眼见到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公主时,他看见了她眼中不属于那个年纪的情绪。
轿撵绕着京城转了一圈,接受着百姓的祝福和观看,最后回到了公主府,一路无言。
仪式完成后,沈青烟跟着侍从来到南宫霞的寝殿,他倒像是个小媳妇等着相公的垂怜。
“姐姐的驸马真好看,妹妹就在这祝姐姐和驸马白头偕老。”南宫心端着酒杯,对南宫霞说道。
“自然。”南宫霞看着这个跟自己不对付的妹妹,难得没有拌嘴,撑着有些微醺的身子,她还要在这里坐镇,不能失了皇家的威严。
沈青烟坐在床榻边,吃着侍女送来的糕点,“殿下那边···可还好?”
“驸马放心,公主晌午吃过了解酒药,休息过了。”侍女说完便告退了。
压下心里的担忧,更多的是细密的心疼,若自己不是这样的身份,就可以光明正大陪着她,帮她挡酒,分担这些琐事。
想到幼时她看着天空飞鸟时,眼中那抹羡慕。她这些年,一定很累吧,要在所有人眼里扮演那个端庄,懂事,七窍玲珑的长公主,要在中间平衡皇后和天子的关系,还不能和太子走得太近,也不能疏远,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需要多少的心思呢。
就连婚事···看似她有的选,实际上并没有选择,不是他,也会是其他小倌或是庶人,但好在,是他。
眼尾余光突然扫到床榻下一个木盒的边角,沈青烟俯下身去拿,是一个精美雕花的木盒。这是什么?她放在床下的,应当是很重要的东西,心上人送的?还是?虽然知道窥探她的秘密不算得光彩的事,但如今他都是驸马了,他们是夫妇了,看看···也没什么吧?
木盒的锁扣被修长指尖挑开。
入眼是被小心翼翼拼凑的糖人小女孩,早已褪色的红裙,斑驳的赤色点缀其上,盒内沾着融化又凝固的糖水,被一层树脂封住保存起来。
突兀的,沈青烟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殿内回响,扑通扑通。
一种不知何处来的喜悦,庆幸,淹没了他,就如那年冰冷的湖水,将他寸寸覆没。
多愁非少年,故人久别。
原来···他并非一厢情愿。
原来···他们之间早已有因果来成全。
于是深夜当长公主拖着疲惫身躯打开寝殿准备好好沐浴休息一番的时候,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鼻尖缠绕着清冷的檀香气息,青年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殿下
后脑倏地被修长有力的手掌扣住,唇舌长驱直入,与她的舌尖纠缠到一起,舔过每一处她的甘甜。
南宫霞思绪瞬间变得空白,怎么倒像是沈青烟喝醉了一般?但是他嘴巴里没有酒味啊。
错愕地承受青年的啃咬,半刻后她才推开他,娇嫩的红唇已有些微肿,“好端端的,这是做什么?驸马就这么迫不及待?”
沈青烟站在她面前,比她高出了半个头还多,看着眼前的长公主,烛火摇曳中,她精致的眉眼朦胧似幻影,沈青烟缓缓开口:“是啊,等不及了。”
他已经错过了太久,若能早日认清幼时掩埋在冰冷池水中的一腔热意,他们是否不会错过这么久,是否他会在还是敏王府小公子时,就去宫里跟她提亲,带她离开牢笼。
好在,还不晚,如今弥补往日遗憾还来得及,好在,他们已经是夫妇。
庆幸自己被她选中,庆幸不是别人,庆幸自己现在是南离的身份,不然以天子的心性,断不会让敏王府小公子成为长公主驸马。
“本宫还未沐浴,驸马不该如此着急。”南宫霞坐在梳妆台前,取下沉重凤冠。
“殿下要沐浴?”沈青烟在她身后,帮她取着那些朱钗和步摇。
南宫霞揉揉酸疼的脖子,“累了一天,自然要放松一下,你倒好,一来就缠着本宫。”对着铜镜瞪了一眼身后的沈青烟。
“我带殿下去。”
青丝垂落,南宫霞被沈青烟抱起,往后院的浴池走去。
“放肆!放本宫下来!驸马是否逾越了。”紧紧抓住沈青烟的衣领,南宫霞挣扎起来,这人是不是有病,前些日子还不承认自己是沈青烟,就走个过场成了个婚,这人变化是不是有点大了?
“不放。”逾越也不放,再也不放。
怀中人因微醺的脸颊上布着红晕,挣扎的力度像在撒娇,沈青烟微微扬起嘴角,他的长公主,从来是个嘴硬心软的主,霸道的本质下,实则是傲娇
(至此···铺垫已完成···下章开始嗦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