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鹿原描述那個腥風血雨的夏夜,他和靖寰是如何沿著血跡和屍首一路追到翎羽殿,目睹一個懼怕失勢的帝皇化身修羅,靖翎發現自己意外的平靜,她好像早就知道答案,而鹿原的證詞也只是幫助她再次確認了猜想為真,若說她為何執意要鹿原說出口,大概是因為只有兩人一起把這個謊戳破,才能讓她放下心裡的芥蒂。
反握住鹿原的手,寬厚的掌,修長的指,靖翎細細的撫過,然後牽到自己唇邊,柔柔的印上一吻,鹿原有些茫然,他以為,靖翎會在聽完這一切後,陷入惡劣的情緒裡,但他的羽兒或許比他以為的還要堅韌上數百萬倍,她反倒是一個小小的舉動,就安撫了他的忐忑。
從靖翎的掌心裡伸長了指,鹿原在她的縱容下,摸上她的臉,「羽兒,我都告訴你了」他說,神色裡有幾分解脫後的鬆散,靖翎頷首,捏了捏鹿原的掌心,被噩夢魘過的人自然理解那無法掙脫夢境的恐懼,那個深植在夏夜裡的夢魘,不是她自己一個人的,鹿原回溯記憶之時,那被克制住的細微顫抖,她沒有放過。
行動先於思考,她抓住鹿原的手,讓自己脫開男人手心的觸碰,傾身靠近,直至鼻尖相貼的距離,然後吻上了鹿原的唇,她需要安慰,也想安慰他。
鹿原本能地回應了靖翎的吻,像是溺水之人在水中獲人度氣,不敢錯過。
這一吻,他們都格外的沉湎,或許是想確認彼此的存在,又或許是都想擺脫開那殘忍的事實,酷刑之下人會失控,心理的凌遲亦然,明知鹿原有傷,卻還是想要彼此貼近,這樣突兀的情潮,像是此時最正當的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