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道晨光射入房內時,似乎也象徵著所有的黑暗即將褪去。
衍繁月癱在皺成一團的床單上,身上滿是乾涸的精液和體液,雪白的肌膚上也散落著男人們的齒痕和指印,臀部則是青紫交錯,是男人們拍打揉捏留下的痕跡。
他睜著一雙空茫的眼,愣愣地望著床頂。一夜未眠,眼眶又乾又澀,喉嚨也如同被塞了炭火一般焚燒。明明想要大哭一場,卻流不出半滴眼淚。
被這麽多陌生男人輪番姦淫,還是在皇上的默許之下,他本以為自己會崩潰……沒想到,此刻他卻出奇地冷靜。
因為,他聽到了一個足以完全摧毀他至今所抱持的所有良善信念的消息—
殿下他的死……原來不是意外……也不是什麼蠻族偷襲……而是有計畫的、受指使的暗殺行動……然後,自己竟然還向殺夫兇手張開了雙腿,毫無所覺地成為他的妃子……
然後,現在這些人,又要故技重施,除去曹宇衡……
不能原諒……這個兇手……這些人……
衍繁月原本擱在身側,軟垂無力的手指先是動了動,然後下一秒,狠狠地握緊
崔珀收拾了桌上的書簡,正準備要吹熄蠟燭,就聽得侍童在他門外道:「大人,頤妃娘娘求見,要讓他入內嗎?」
崔珀愣了一下。
由於他時常得因為替皇親貴族診治,逗留宮中直至深夜,皇帝特別闢了一處院落予他,讓他可以就近休息,也可看出皇帝對他的禮遇。
眾人皆知這處是他休息的地方,要找他看診諮商多會直接前往太醫局,而且都這麽晚了……
衍繁月那張溫婉秀雅的容貌閃過腦海,崔珀輕咳了咳,定了定神,對侍童道:「有請
崔珀一走進大廳,便見到一身素白的人兒,長髮簡單挽了個髻,正負著手,欣賞牆上的書法。歲月幾乎未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依舊是好幾年前,他第一次見他的那個樣子。
崔珀有點恍惚。
衍繁月聽見腳步聲,轉過頭來,對他淺淺一笑,露出唇角的小梨窩,莫名地,令崔珀心一跳。
「崔御醫。深夜叨擾,請見諒。」衍繁月的嗓音柔柔緩緩的,像滑過心底的清泉。四周搖曳的燭光在他姣白的臉上漾出一圈光暈,美得令人無法直視。
崔御醫清了清乾啞的喉嚨,拱了拱手,道:「娘娘,深夜造訪,有何貴事?」
衍繁月垂下了眼,面露為難之色。美人便是如此—微笑時令人心湖蕩漾,滿面愁容時讓人跟著心頭擰緊,巴不得能替他摘下天上的星月,博君一笑。
那年,他第一次見到衍繁月—那時他還是七皇子的妃子,默默無名,不受宮中承認—但他卻對他一見鍾情了。
在崔珀的世界裡,向來只有醫書與草藥,後來成了太醫之首,他便全心全力侍奉帝王之家。說他寡情、冷情都好,對於男女情事,他一直都不是太過熱衷。
有時為了診治需要,後宮妃子得在他面前寬衣解帶,露出女人最私密的肌膚,他始終能夠平常心看待,心如止水。卻在見到衍繁月的第一眼,那湖死水,整個沸騰了起來。
這世上,竟然有如此秀雅精緻的人兒……眉眼如畫,紅灩灩的唇,即使未笑也像是在笑……完全
沒有任何胭脂水粉妝點,素素雅雅的,只是站在那兒微笑著,就像一陣春風吹過他的心湖。
而這人兒,正被世上權勢最高的男人覬覦著……也就是他的長官,當今的皇上。崔珀不是一個會被情感左右的人,大多數時候,理智都佔了絕對的上風。因此,當時他雖覺得心旌動搖,但也不如何—他心知肚明:要跟皇帝搶,不僅是癡人說夢,更無異於是自殺一般的行為。
他只能遠遠看著一切發生。看著這樣美好的人兒經歷了宮中的這些腥風血雨……同情、心疼不是沒有,只是他謹守份際,選擇把一切情意都埋葬……這麼一埋,就過了十幾年……秀雅的人兒卻似沒有任何改變,時光彷彿倒流回他們第一次見面,而他為了對方的一個微笑而心醉神迷。
崔珀正恍惚著,就見眼前的人兒絞著手指,細聲說:「實不相瞞,妾身的……私密處……想請大人診治……因為實在難以啟齒,才不得不叨擾大人休息。」
望著美人兒忸怩臉紅的模樣,崔珀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快了兩拍。
曹旻翰對崔珀的信任不僅僅是針對他的醫術,對於他的人格與自制,也給予高度的肯定。有妃子為了能夠懷上龍種,打算色誘他,讓自己免喝避孕藥汁,都在他面前脫到一絲不掛了,他依舊可以眉毛不動一下,冷血地回絕。可現在,當他聽到衍繁月說他是那處需要他診視時,他卻忍不住心浮氣躁了起來。
旁的女子寬衣解帶都不曾令他興奮,現在光想到等會兒可能會窺見衍繁月私處,他便心猿意馬。真是……越活越退步!
振作點!皇上雖不像過去那般專寵著衍繁月,但畢竟他是後宮的成員之一,自己不該生出任何僭越的心思,以免引火上身。
崔珀暗暗提醒自己,出口的語調卻有些不穩:「娘娘,若是如此,請至內室,在下替您診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