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本就睡得朦朦胧胧的,大概是潜意识里也知道自己是在两座悬崖之间的钢丝上行走,天刚蒙蒙亮时卢米月就缓缓睁开了眼
“醒了?”梁牧远本就在闭眼假寐,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的转醒,“还要再睡一会儿吗?”他的声音还带着虚浮的疲倦
她揉了揉眼睛:“牧远哥哥,你怎么也醒这么早?你睡着了吗
当然是没有。一整个晚上他的大脑如同一台失控的机器,不断重复着她睡前告诉他的事。他看着她皱着眉头入睡,他自己却无法摆脱清醒的束缚,就这么睁着眼瞪到了天明
她见他没有回答,猜到了他也没怎么入睡。她坐起身来,拉开窗帘向酒店楼下看了一眼,一片安静,一如既往。还好,他们还没有找来,但应该也快了
“牧远哥哥,”她拉上窗帘,眉宇间尽是愁容,“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小米”他打断了她,“你先听我说
“你不要回去了。”他走到窗边,站在她的面前,担忧地看着她:“你跟我回景田的机关大院住
景田政法机构的干部公寓还沿袭着上世纪的风格,在城市的东北侧有一个机关大院,别的城市类似的机关大院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取缔,景田市却一直对老机关大院不断更新维护,这么多年一直作为各个市政法机构的干部公寓用,并未荒废,甚至越来越扩大、设施越来越完善。里面有便利店、健身房、理发店、甚至小型商场,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可以说是一个小型的浓缩型社会
因为机关大院住着众多领导干部,门口还有武警轮番值班站岗,门禁管控严格,非内部人士基本没有随意进入的可能
他一只手抚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半环绕着她的腰,半低着头看着她,继续说:“只要你在机关大院里,没有人能把你强行带走,只是要委屈你一段时间,平时我不在家,你就只能在院里活动
“不过你不用担心被关一辈子,你再等等我,等我几年后,升为高级检察长,按我们市的规定,可以和上面申请私人警卫员,这可不是普通的保镖,都是荷枪实弹的武警,到时候只要身边跟着警卫员,你就可以随意出门了
“但...这样的话,你可能不得不把现在的工作辞了。”说着,他又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她的手里:“这张银行卡,是从我上大学做兼职到工作这么多年攒的,本来是想,等你结婚的时候给你做嫁妆的。如果你留在我这里,这些钱够你生活很久,我的工资也会一直都给你花
“牧远哥哥...”她抬头回望他,眼波闪了闪,转瞬又低下了头,有些欲言又止,“我不
“小米!”他声音微沉,带着些着急的继续劝说,“我知道你想拒绝我,但是请你一定要再想想,想清楚些,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就让我护着你,好吗
“至于你的家人...我这么多年在景田也有些人脉,多少也有些和宁泽政法界利益交织、关系匪浅的,我虽不能保你父亲一如既往的平步青云,但保你们一家如常生活,保你的家人不受牢狱之灾还是可以的,只是生活水平可能比之前差很多...但我认为以此换你离开他们还算是值得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仍然没有接受他的提议的意思,他的眉眼也隐隐染上焦急,眼圈发红地看着她:“小米,你就听我这一次吧,一想到你还要回去受制于人,我就如万箭穿心
他见她还是犹豫不决,不禁有些焦躁:“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就现在,跟我走,只要进了机关大院的门,就没人能把你怎么样...”他抓起她的胳膊,轻微使了一点力,就要把她带走
她的脚步却像是被钉住了一样纹丝不动,她深深看了他一样,低下头把他的手拂开,“牧远哥哥...”她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她知道他们随时有可能找到这里,又拉开了窗帘,好看着楼下的动静
东边一道长虹悬起,朝阳冉冉升起,日光出来了,融解一片薄雾,斑驳的光影透过窗外树叶的缝隙,透过刚刚被拉开窗帘的窗户,洒在了她的脸上,她微微抬起头,精巧秀丽的小脸像朝阳的向日葵,笼罩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可是我不想过一辈子偷偷摸摸的生活,也不想一味的、狼狈的逃跑。我要永远的自由生活在阳光下。”她的语气是笃定,眼里是希望
“如果只知道逃跑、躲藏,那这么多年发生的一切,会永远成为我骨肉里的一根刺,我永远都不会真正的自由
她转身看向他,目光坚决而果敢:“牧远哥哥,我要你帮我,用我的方式
梁牧远听完,无语凝望了她很久,几分钟后,他才沉沉叹了一口气,眼眸带上些妥协,他知道此时无论如何他也无法再转圜她的想法和决定,只好无奈的说:“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帮你
她远远的看向窗外,淡淡的启唇:“其实,我在大三和大四那两年选修法学院的课的时候,就隐隐有了这个想法,只是这么多年,心里还有些希望,总不想走到鱼死网破的那一步。”她徐徐诉说,“我需要你的帮忙和指引,还有你的认可,我要做到万无一失,一击必中
被束缚的蒲公英怎样才能逃跑,只是出逃吗?不,要把他们彻底地打倒才行
作恶要付出代价,被撕碎的所有灵魂要一块一块的拼回来
有点忙碌所以短小了一点,但是很关键
明天回老家了哈 保证长长肥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