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钟，覃显被一个电话吵醒
“覃警官，我们在湘湖边的那座废弃工厂里面发现了陆时的衣物和个人用品，你快向上面申请派遣打捞队，我们现在初步怀疑他畏罪跳湖自杀了
电话里焦急的声音不是很清楚，覃显猜测苏禾正在风很大的室外，也许就是湘湖那边
“嗯。这么早，你们怎么发现的?”覃显从床上坐起来，倚靠着床头的软包
“是一个钓鱼的大爷报的案，他说看见湿漉的草地上有脚印一直延伸到湖里的泥塘，逆着脚印走到工厂边看见了已经被浸湿的外套和一部手机
苏禾今晚正好上夜班，昏昏欲睡的时候就接到报警电话了，她带着人赶过来，确认了那正是陆时下午被监控拍到时穿的衣服，旁边的那部手机正好掉进了水坑，已经开不了机，他们把它密封起来准备到时候送检，但是能修好的希望不大
“衣服和手机都是陆时的，现在经过现场勘验队的测量，确认了鞋码大小也确实是陆时的尺码。”苏禾向覃显陈述
“昨天的雨是在七点过停的，他应该是在这之后来过这里
“行，你等会儿要是有时间就去调一下这周围的监控，尤其是那个巷子往这边的路，一定要放大仔细看，看不完也没关系，我早上来了接着看就行
“好的，收到。”苏禾道
覃显随手挂掉电话，准备顺便去看看陆时的状态
昨晚他从地下室出来光顾着疏解自己，居然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还没给陆时换身干净衣服
他起身往地下室走，路过玄关的时候，沉默的朝那雨伞架上看了眼
雨伞还没干，往下淌着水，旁边鞋架的最底层放着一双不起眼的鞋，它已经沾满了湿润的泥土，有些看不清原本的样式，脚后跟被踩下去，有很深的折痕
那是陆时被他掳过来时穿的鞋，他的脚比陆时的大了两个码，要穿陆时的鞋只能踩着后脚跟
陆时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他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只觉得身上好热，浑身都脏兮兮的粘腻着，头也晕乎乎的
没过多久他再次昏睡过去，在昏昏沉沉间梦见了当年给覃显做家教的时候
那是六年前，陆时还是一个大三的学生
他家住在农村，能考上大学真的很不容易。他从小是由爷爷奶奶带大，念中学的时候爷爷已经去世了，奶奶掏不出钱来供他念书，他申请了助学贷款和贫困生补助，又一直在外面做兼职来赚取生活费
陆时的奶奶在他大三的那一年患上了尿毒症，每周需要做两到三次透析，一个月至少得要两三千块钱，但他奶奶的退休金只有几百块
在他决定辍学一年去打工的时候，意外在兼职群里看见了一个要求奇葩但时薪很高的家教兼职
“高三男生，补习理综所有科目和数学，希望家教老师是男性，最好长得阴柔一点，能接受女装授课，服装假发可以提供，一周四节课，每门科目两个小时，时间可以看老师安排，时薪
陆时一字字读下去，极其荒谬的要求因为极高的时薪显得异常合理：“每小时八百，一周八小时就是六千四
这条家教单一发出来，群里就瞬间热闹起来，无数消息接二连三地弹出来，把派单顶到了上面
“什么鬼啊，整蛊的吧，管理员这都不踢出去
“这是家教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少爷出来招妓呢[呕][呕
“接受女装授课，最好长得阴柔一点~~[loopy阴阳怪气
“工资这么高，我愿为少爷长出新逼[色
“还少爷，怕不是哪个社畜阴壁幻想人生吧
看着群里充满嘲讽和质疑的聊天对话，陆时却忍不住心动：如果是真的，一个月可以赚两万多，奶奶的医药费就不用愁了
“要不就去试试吧，如果那个人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拒绝就好了，反正试课一个小时，没成功也有800块钱拿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陆时联系了群里的派单人
周末，陆时按照派单人推过来的联系人的要求，穿上联系人寄过来的灰色套裙，戴上黑色的长直假发，坐了一个小时公交车去到市中心
第一次穿女装出门，陆时一路上都低垂着头，脚步很快，他非常拘谨且不自在，因为只要一抬头，总是能对上路人打量的视线怎么大家都在看我...是因为很奇怪吗？果然男人穿女装还是很明显吧
路过玻璃门面，他慌乱地偷瞥着自己的打扮，双手局促地贴在百褶长裙的褶子上
套裙是高腰的A字款式，长度刚好露出脚踝，掐出细腰的同时蓬出一个完美的胯部，配着短款衬衫领上衣，显得优雅知性
“应该看不出来吧...”他看着自己在玻璃上映出来的纤瘦高挑的身影，觉得还挺像模像样的
他不知道，路人打量他只是感慨于他高挑的身材和素净却不输精致的五官
终于下了公交车，他按照导航找到联系人发过来的小区地址，望着眼前每一层都是独立整间的高楼，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果然是有钱人的世界，和自己家那边完全不一样啊
偌大的小区大门口并没有人进出，陆时远远看见一个高挑气质的女人走出来，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着装
女人走到他面前，他因为自己怪异的打扮而不自在的微微垂下头：“您好，我是来试课的老师
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他：“您好，是小陆老师是吧，我叫何洛，你可以叫我何管家
陆时看着她，悬着的心平复了下来：管家是女人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或许只是更喜欢女老师，但是家长怕影响学习
“小覃他...不爱读书，先生希望他能考上本科，今年是他复读的第二年了。小覃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几乎没办法去学校，家教还要求必须是女教师给他上课他才同意，所以你去了一定要注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何洛领着他往小区里走，简单地向他介绍了家教学生的情况
“小陆老师的声音怎么样
“啊，我觉得...还可以吧。”陆时把声音压的更低了些，显得温温和和的
何洛满意地点点头：“挺好的，你长得也漂亮，戴上假发完全看不出是个男人，身高也还不错
陆时小时候家里太穷，营养没跟上，现在能长到一米七几已经是万幸
陆时跟在何洛身后进了电梯，心里措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询问：“何管家，嗯...可以问一下覃显同学为什么要求女老师上课吗
听到问话，何洛微微蹙了下眉，脸色变得有些为难
她转过身正要开口解释，电梯半合上的门突然被一只手截住：“请等一下
一个穿着正装的年轻男人拎着公文包走进来，向他俩点头致谢，男人的领带有些歪斜，陆时感觉他看起来被工作压迫得很是疲惫
男人的目光落在了陆时身上，几秒也没有挪开，陆时有些局促地朝男人点点头，不自在地靠在了电梯墙上，抬头盯着显示屏不断上升的楼层
电梯在八楼停下来，陆时出去时正好瞥见电梯全是灰色的楼层按钮，才发现那个男人并没有按电梯楼层
陆时转过头，男人并没有跟在他们身后出电梯，他的手靠下，大概正按在关门按钮上
电梯门缓慢闭合，在只剩下几厘米的狭窄间隙时，男人突然也抬起了头，眼神正好穿过那条缝隙和回头的陆时对上
年轻男人颓靡又阴沉，后背微驼脖子前倾，眼睛无神地注视着陆时，陆时霎时间被吓得呼吸一窒
他猛地避开了男人的视线，毛骨悚然地转了回去，跟随何洛的脚步加快了些
他紧跟在何洛身侧，踌躇了半晌，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那个人也住在这里
何洛回过只看见数字不断跳动着上升的楼层，她随意地点点头：“好像是的，我经常看见他一脸疲惫地回来，工作应该很辛苦吧
“是吗...”陆时迷茫地伸手摸了摸有些冰凉的脖子，被刚才那个人吓了一大跳，他的后背还有些发麻的感觉，就忘了上电梯前问何洛的问题
何洛领着陆时进了客厅，陆时快速打量了房间的布局，宽敞的客厅装修得简约大气，就是缺少了些人烟气，像是长久无人居住
何洛带着他上二楼，停在了楼梯口：“左边最里面那间就是小覃的房间，已经给他说过了你要过来试课，你直接进去就可以了。晚上如果小覃有意愿再上课的话我会联系你，没有通过的话我们也会直接把试课费用通过平台结给你
“好的。”陆时点点头
何洛姗姗下楼离开了，陆时走到了走廊尽头，站在房间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敲门：“你好，我是来家教试课的老师
他刻意把声音放低柔，听起来更像个女性，然而门内是那样安静，并没有人回应他
果然和预想中的一样没礼貌呢
陆时尴尬地抿了抿嘴，再次敲门，这次还没等他说话里面就传来少年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进来吧，门没锁
陆时整理了一下着装，轻轻推开门，粘腻的肉体碰撞的声音和屋内浓郁的腥膻味扑面而来，直接让他整个人呆滞住了
“你...”好
陆时的话半截断在了喉咙里，他茫然地眨眨眼，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有些进退两难
覃显正在房间里自慰，电脑上播放着热辣的色情av，他没有带耳机，女优浪荡的呻吟和喘息充斥满了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