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是何事，他动了动唇，葡萄般的眸在你脸上盯了片刻，又紧紧闭上不说了
你啧了一声
月光洒在台阶上，双颊绯红的少年撑着腮，对着天上明月幽幽叹出口气，似是饮醉了
他笑得落寞：“洛阳之事骇人听闻，我以为你回天上去了。姐姐，你是神仙，总要回去的
他还说，今晚月色很美，可惜夜风里没有那年的桂香
说起洛阳，你也惆怅夜发。再想顾珵是亲眼见到阶柳庭花的洛阳城化成焦土，强笑作安慰道：“天上怎么了，天上又不都是仙境，我家原是西王母住的神山，那里四下飞霜，走兽寥寥，没意思极了。我还要和阿珵吃香的喝辣的，才不回去呢
少年静静看着你，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
你笑道：“那我们这就回殿里吧
他点头说好，站起来时忽然对月亮呢喃了一句
“如果，不是神仙就好了
又过了两日，蓬莱宫迎来一位稀客
着藏青官服的男人一双凤眼潋滟生光，整张脸净若白玉，唯有右眼眼头处生了一颗小痣
是阮郁
他不去寻顾珵，反而找来你房里，当着你的面从袖子里拿出一本红折子，吓得你眼皮一跳
他将折子递过来，“看看再添什么
你颤抖着打开，差点惊掉下巴，“香山锦六匹，和田玉钗一对，掐丝龙凤呈祥珐琅盘一套，大雁、红枣、冰糖、海味、三牲、茶叶、芝麻……这是什么？阮郁你贪污啦
他家里你和邓典去过的，和家徒四壁也差不多了，哪有闲钱置办这些
青年淡淡瞥你一眼，并不争辩
也是，翰林院清苦，纵是想捞油水也无门路。不能是受贿，那只可能是……你心中不免沉重起来
大周律法明文规定，盗墓是重罪，状元郎真真糊涂了呀
你斟酌着开口：“阮郁啊，这事坏阴德不说，你可是朝廷命官，以身犯法要罪加一等的
“哦
阮郁掸了掸袖子，“原来你也知道阮某是朝廷命官
仿佛回到了你们去洛阳的时候，总是三句话就要打起来。你捏紧拳头，忍得整张脸都快扭曲了
他却垂下眼，说出了最让你感到害怕的话
“不用担心，我没做违法之事。圣上预备寿辰大典时祭天，刘氏外戚找我代笔青词，臣子为媚上，这般移花接木之事在官场算不得什么
“这张聘妆单本该先给六殿下过目。但我怕给的不够多，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