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耀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病床上的爷爷，老人的身体一周前开始急转直下，昨天更是一度下了病危通知，在抢救室里呆了将近七八个小时，而此刻他依旧昏迷不醒
门被缓慢推开，奶奶带着饭盒和陈妈一起走进来
“奶奶。”沈耀扶着她坐到病窗前，只不过一个星期，她仿佛也被抽掉了精气神一样，身体有些佝偻
“你爷爷怎么样了
“医生说十二个小时之内会醒来，应该差不多了。”沈耀看着爷爷苍老的面容，安慰着面前的奶奶，“待会儿医生会来看，我们再等下
此时此刻也只能等了
好在距离医生说的时间没多久的时候，老人家终于缓慢睁开了眼睛，医生来看了之后说手术比较成功，目前需要慢慢修养
听到这里沈耀他们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少爷你先吃点饭，我来守着。”陈妈见终于没什么大问题，忙将饭盒递给沈耀
“好。”沈耀许久没有进食，他拿着饭盒去旁边一边一吃饭一边拿出手机想要给冯念槿回消息，才发现手机没电了，又急忙找了根充电线开始充电
“奶奶，我，我先回学校一趟。”沈耀站起来，没有任何解释，冲出了医院
一路上他不停地给冯念槿打电话，收到的都是机械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他想起自己手机上一堆未接电话，那个时候冯念槿该有多绝望，就像此刻的自己一样，她得有多无助，而自己一无所知
学校一切都未变，只是他的座位旁已经空空如也
“耀哥。”陈锐见他过来惊喜地喊了一声
沈耀站在自己的座位旁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定定看着陈锐他们几个人，最后转身去了教办室
班主任老徐正在批改试卷，看到突然冲进来的沈耀，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转去哪里了，您知道吗？”沈耀小声询问
老徐缓慢摇头，“我只知道是赵董帮她安排的转学
赵董？沈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赵钦吗？他不在的这一周，是赵钦来找她了吗？不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会被沈恒送出国才对，怎么会和赵钦扯上关系
“谢谢老师。”他离开教办室，去了赵渊的班级
这会儿大家基本上都已经吃完午饭，三三两两结伴回了教室，赵渊也是，他看到在自己班级门口等待着的沈耀，有些尴尬地上前，那个帖子他看到了的，作为为数不多知道他和冯念槿有过亲密关系的人，赵渊有些不敢看沈耀，别人可以糊弄一下，他可是知道清清楚楚
“把你哥的号码给我。”沈耀开门见山
“啊
“给我
“耀哥，我哥和你的那个事情不是都过去了吗？”赵渊握着手机，偷偷后退
“他最近去找了念念，还帮她办了转学，你知道这个事情吗
赵渊：“……”他错过了什么
“给，我现在就给。”他忙掏出手机，把号码给沈耀报过去，沈耀当着他的面给赵钦打电话
响了几声，对面接了起来
“你把她带哪里去了？”沈耀努力压制自己的声音
赵钦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说：“三个月，你们分手了，这个赌约我赢了
“你把她带哪里去了？”沈耀重复
“出国留学无依无靠或者在国内起码我能帮她，你选一个
他什么都不想选，沈耀握紧手机，说不出一句话来
“别去打扰她了，你们之间的关系想必你已经清楚了不是么？你觉得你们还能继续在一起？或者你觉得你爸，你妈，她妈能同意你们在一起
沈耀依旧说不出一句话来，而对面嗤笑一声，挂了电话
“耀，耀哥……”赵渊上去想拉他一下
沈耀却转身离开了，他看着手机上的一个红色的圈，朝着校外冲去
等他到了冯念槿的住处，她的卧室已经变得冷清，基本上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她的桌面上则留着他送的那条项链，下面压着一封信，信不长只有几句话
沈耀
千言万语，此刻下笔却都显得苍白无力
但是无论如何我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因为自己的情况去招惹你，去勾引你
造化弄人，本来我们的相遇就是个错误，我曾经也一度想过我们以后会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分开，却从没想过是因为你和我有血缘关系
变成如今这个局面，最该受惩罚的人是我，我不该勾引你，不该爱上你
请你一定要忘记我，我也会忘记你，忘记这段回忆
接下来的字迹被一圈圈水印打湿已经很难辩驳上面的字迹，依稀能看到哥哥两个字，沈耀捏着纸张，缓缓跌坐到地上，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