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施渡只是对她苛刻,连明确的批评都很少听到
池匪有些喘不过气,这间房子好似有种诅咒,将施渡变成这幅模样,她宁愿施渡再把她送到国外
造成此等悲剧的是池故渊,他倒好,率先脱身,留下两个可怜女人
池故渊在有了家庭之后去追求真爱,那池匪算什么,不是责任,是给施渡的绝望
可池匪想,施渡是妈妈,又觉得单方面把“妈妈”强加给施渡会否太过分
有时候池匪挺想把悲悯别人的劲头,用来可怜自己
施渡让人把餐桌收拾干净,池匪原地站着,迈不动步子,也不愿意动
在施渡拉开座椅坐下前,谢也先站起来
是了,他可以走,池匪不能。
凭什么,他也必须留下
几乎下意识,擦肩而过的瞬间池匪伸出了手
然而施渡在看,在往他们这边的看,指尖悄悄躲回去,藏在衣服里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要是谢也再靠近些就好了
“不再多待一会儿吗,这么快就走了,这几天池匪总提起你,说他弟弟长大了
池匪绝对不可能这样说
走廊转角的镜子映出了池匪,她这时应该配合这些话做出得逞的表情,池匪钉在那里,明明骨头还是傲的,谢也却又仿佛看到独自坐在餐桌前的池匪
她被框在镜子里,像幅画
谢也看不懂池匪的画,也欣赏不了她弹的乐。他去看过池匪的演奏,她被聚光灯射杀的千疮百孔,不绝的掌声是吊唁词,希望她死的再快一些
可是现在谢也看懂了面前的画
似乎方才经过池匪,缠住他的不仅仅是风
于是谢也折返回来,看着视线里多出的鞋,池匪有些惊讶
一抬头,正正好撞上谢也的目光,“我找池匪有事
太突然了吧,撒谎先跟她商量一下啊
施渡说,“她还要准备婚礼,如果不是要紧
“祭拜谢春之。”谢也说,“她也要去
足够充分的理由
那时池匪还没从顾影自怜中缓出来,便听见谢也对她说,“走了
走了。
那股儿原本缠着谢也的风,回到池匪的指尖,轻柔有力。
走了,离开这里
甚至都来不及回复施渡的早点回来。
谢也三步并作两步,池匪跟不上,出了门池匪也不再忍着,阳光刺得她闭了下眼,再睁开离谢也更远了。
脏话没骂出口
“你慢点。”她穿拖鞋,“我得换身衣服啊
“你有事怎么不早说
她第一次去,总要穿得正式点
瞧,离了那幢大宅,池匪又烦人得很
谢也拉开副驾等她,他才发现池匪今天的穿着,在房间里可不是这么色彩缤纷
“你怎么把车停这么远。”
都走出好远了,她走的脚疼
钻进车里池匪还在想等会儿路过哪家店刷套衣服,她算着今天不是谢春之的祭日,不过谢也想去,她也管不着
池匪系着安全带继续埋怨,“下次早点说
一个没注意,安全带突然被拽住,身侧的人探进来
蜻蜓点水般吮她的唇
这个吻轻而安静,以奇异的方式安抚了池匪乱如麻的心。
池匪忘记要说什么,只记得看谢也。
他半个身子探进车内,距离非常近,足以点燃火,却不沾染半分情欲。
仅仅是吻,不赋予任何旁的意义,好像它的到来只是为了让池匪静下来。
太突然太短暂的吻,动机目的都很纯粹,谢也还有空帮她系好安全带。
刮来一阵微风,树梢的黄叶旋了几圈落到车窗玻璃上。
谢也说,“这里没有监控,他们也看不见。”